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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頁

2023-10-05 14:44:28 作者: 楊溯
    他僵著不走,靳非澤慢條斯理拿出一把手槍,子彈上膛,抵住他額心。

    即使做著如此惡劣的舉動,靳非澤臉上依然帶著溫煦的笑容,像個溫柔的鄰家大哥哥。

    「走呀。」

    張嶷要瘋了,靳非澤黑洞洞的槍口指著他,他勉強邁了一步。

    李妙妙站在靳非澤身後,握拳給他打氣,「加、油!你、可以噠!」

    「你們會跟著我吧?」張嶷猶疑著往前走,「別離得太遠啊!小妹,別拋下你的糧食!」

    靳非澤一直站在原地,用槍遙遙指著他。他一咬牙,舉起手電筒,硬著頭皮往黑暗處去。兩邊的教室寂靜無聲,敞著門,裡面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清。他不敢多看,目不斜視往前走。饒是如此,餘光里也總有鬼魂出沒的錯覺。

    別怕別怕,張嶷告訴自己,他是天師傳人,可不是吃素的。以前接單,哪次不是他一個人進凶宅?只是靳非澤和姜也每次都能遇到超出想像的怪東西,實在是要命。張嶷覺得心累,他就不該和這些人混在一起。

    小也啊,你快回來吧!張嶷在內心呼喚。

    他到了走廊盡頭,那裡是一間廁所。現在往哪兒走?他下意識回頭看靳非澤的方向,卻見那兒暗沉沉一片,看不見人影。靳非澤和李妙妙都不見了,他心頭一悚,四面的黑暗有如實質,劈頭蓋臉朝他壓過來。他強行鎮定,回到榮譽欄那兒,左右張望,依舊沒有看見靳非澤和李妙妙的人影。他們還在嗎?還跟著他麼?他有點不確定了。上次在吳家宗祠,小也一拐彎就不見了,阿澤他們該不會也跟丟他了吧?

    背後被誰重重拍了一下,他以為是靳非澤,心頭一喜,立刻回頭。眼前卻不是靳非澤,也不是李妙妙,而是一個陰沉的中年男子。

    「你是新來的?」男子問。

    「啊?」張嶷一愣。

    「跟我走吧。」男子說。

    張嶷的餘光瞥見榮譽欄,驀地看到這男子的照片方方正正地貼在那裡。下面寫著:江老師。

    「走?」張嶷深吸了一口氣,問,「走去哪兒?」

    江老師喃喃道:「時間到了,宵禁,不能待在外面。」

    張嶷不走,江老師就直勾勾盯著他看。張嶷被盯得背後發毛,硬著頭皮跟他往前走。這個人的感覺很怪,不人不鬼的,張嶷掏出羅盤,指針並不指向他,說明他周圍的磁場與常人無異,不是異常生物。如果不是異常生物,怎麼會出現在禁區?張嶷假裝踉蹌了一步,抓住江老師的手腕,想看看他是不是活人。脈搏沒摸著,摸了一手的粘液。江老師皮膚濕滑,怪噁心的。

    「走路當心。」江老師說。

    「抱歉抱歉。」張嶷收回手,蹭了蹭褲子。

    張嶷滿腹疑問,跟著他穿過露天走廊,到了宿舍樓。江老師走到501,推開門,說:「進去吧。」

    裡面沒開燈,黑黝黝的,空氣冰涼,只站在門口都覺得心頭冷嗖嗖的,仿佛被冰水鎮住。

    「進去。」江老師叮囑他,「記住,老老實實待著,晚上不能出來。」

    張嶷摸了摸門,是十分老舊的木頭門,屍阿刀應該可以劈開,問題不大,便踏進了門檻。江老師上了鎖,張嶷站在黑暗裡,宿舍里死寂一片,什麼也聽不見。他打開手電筒,不打開還好,一開手電,那陰沉沉的上下鋪上,驀然出現許多雙眼睛。

    張嶷:「……」

    張嶷想也不想,撒了把兜里的硃砂,轉身就想拔刀劈門。

    「你幹嘛?有病啊。」

    「這什麼?一股怪味兒。」

    「噓噓——你們小點聲兒。」

    床鋪上接二連三有人開了手電,張嶷看到幾張年輕的面孔。有個娃娃臉的青年朝他伸出手,「你新來的?我叫小白,是嗶叭嗶叭的探靈UP主。」他又介紹其他幾個人,「那個是麻花,也是探靈UP主,不過主要在水管上搞,還有一個是牛哥,麻花的攝影師。」

    麻花問:「兄弟,你是不是也是來探靈的?進來就遇到一個男的,把你領到這兒,還說不能出去?」

    「沒錯。」張嶷和他們握了握手,「不過我不是探靈的,我叫小張,搞搖滾的。」

    「那你怎麼到這兒來了?」小白問。

    「寫不出歌,找靈感。」

    「哥們兒,你不是找靈感,是找死啊。」牛哥感嘆。

    「你們來多久了?」張嶷問。

    「我在這兒剛滿一天,他倆待了兩天了,」小白說,「我們打算今天晚上出去找出口,你一起嗎?」

    「你們膽子這麼大?」張嶷訝異地挑了挑眉,「不是說晚上十點後不能出去嗎?你們為啥不白天找出口?」

    「誰說我們白天沒有找出口?這不,」麻花把手電往房間深處照,給張嶷看兩張空白的床鋪,道,「告訴你吧,我本來還有兩同事在這,他倆白天出去的,現在還沒回來。」

    「兄弟們,你們覺不覺得這裡好冷啊……」牛哥打了個哆嗦,摸了摸自己冒起雞皮疙瘩的肌肉,「現在好像又更冷了。」

    「昨晚我還夢見我床邊站了個人,說我占了他床位。嚇死了,幸好只是夢。」小白說。

    麻花對張嶷說:「不管怎麼樣我們今晚都要試一試,你要不一個人待這兒?」

    張嶷沉默了。雖然條例上寫著晚上十點以後不能出去,靳非澤還讓他把條例背熟,可是按照恐怖片的一般定律和他寶貴的禁區經驗,落單的人多半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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