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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頁

2023-10-05 14:44:28 作者: 楊溯
    靳若海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說:「等他發瘋,等他失控,你就會明白我。小也,難道你能夠許諾照顧他一輩子?」

    話頂到了這裡,姜也必須說出一個答案。他蹙起眉心,遲遲沒有說話。

    靳若海搖頭笑了笑,「事情落到你身上,你才知道輕重。承認吧,你做不了這個承諾,因為你的內心深處告訴你,你也討厭他。」

    「不。」姜也下意識反駁。

    靳若海說:「不用跟我說謊,阿澤那個孩子喜怒無常,沒有心肝,又那麼危險,誰能陪他一輩子?」

    「我能。」

    靳若海一愣。

    姜也深吸了一口氣,再次說:「我能。」

    靳若海沒料到他真的會許下承諾,眼睛裡掠過驚訝,定定盯著他看,半晌之後搖了搖頭,說:「少年心性,想一出是一出,孩子,我等你後悔。」

    沒什麼好說的了,靳非澤不在這裡,姜也想告辭了。他還沒來得及走,一個護士領著一個人走過來說:「靳先生,你女兒來看你了。」

    「女兒?」靳若海疑惑地轉過頭,「我沒有女兒,是不是搞錯了……」

    話還沒說完,滯在了他嘴邊。護士站到一邊,露出她身後的高挑少女。那女孩兒極高的個子,體格挺秀,笑起來的時候眼梢上挑,又長又媚。病房裡沒開燈,夕陽越過玻璃窗,「她」就站在那耀眼的金黃光圈裡,精緻的眉眼沒有死角,殷紅的唇艷如火焰。尤其一身粉色短裙,下面穿著白絲襪的長腿筆直修長,亭亭玉立在這亂鬨鬨的急診病房裡,一朵嬌花似的惹人注目。

    「沒搞錯啊,」護士說,「靳美美,不是你女兒嗎?」

    靳若海的臉色瞬間變得非常難看。

    姜也一開始還沒認出來這是誰,聽見名字才反應過來,心中似有洪流奔過,微微睜大雙眼。靳非澤沒有易容,只是戴了長發塗了個口紅。應該縮了骨,身高矮了不少,但放在女孩兒里也是極高挑的個子了。

    「咦,小也也在這兒。」靳非澤挽住姜也手臂,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你也來看爸爸呀?」

    這傢伙不知道打哪兒學的變聲,聲音又細又甜,活脫脫是個少女了。

    姜也:「……」

    靳非澤又笑眯眯地轉頭問靳若海,「爸爸,我來探望你,你高興嗎?」

    靳若海瞪著他,臉皮放在鍋里蒸似的,慢慢漲紅。

    「好漂亮的大閨女,」鄰床的大爺讚嘆道,「這是你女兒女婿?嘖嘖嘖,多俊,金童玉女,般配!老弟弟,你有福啊!」

    靳若海牙齒咬得咯咯響,硬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姜也眼睛一瞥,看見他的血壓蹭蹭往上漲,便挪了挪步子,悄無聲息地擋住顯示屏。

    靳非澤彎下腰,在靳若海耳畔低聲問:「爸爸,我真想知道,操男人是什麼感覺呢?」

    一提起這茬,靳若海就想起那天的恥辱,目眥欲裂,拳頭握得格楞格愣響。

    「怎麼不說話?」靳非澤笑著問,「還是說,您是被操的那個?」

    「孽子,滾!!!」

    靳若海暴喝而起,猛地把靳非澤推開。姜也站在後頭,下意識接住靳非澤,把他抱了滿懷。靳若海滿臉通紅,生命監測儀發出報警聲,血壓不知道時候飆到了180。護士發出驚呼,剛剛姜也站的位置正好擋住了檢測儀,她才沒發現異常。靳若海站起來沒多久,瞪著眼睛直挺挺地往後倒了下去。病房護士全圍了過來,把家屬都趕了出去,連忙拉起圍簾搶救。

    姜也和靳非澤在外面等,眼見幾個醫生火急火燎趕過來,又推著靳若海的病床跑向手術室。有個醫生告訴他們靳若海腦溢血了,要他們簽病危通知書,靳非澤笑眯眯把通知書籤了,說:「醫生,能不救就不要救,我們家裡很窮,沒錢呢。」

    醫生不知所措地呆了一會兒,確認了三遍是否要繼續搶救,靳非澤三次都是不要救。這醫生還特地問了嘴保鏢,說這個是不是靳若海的女兒。保鏢看了眼靳非澤,表情十分複雜,緩慢地點了點頭。後來這醫生打電話問了老太爺,還是繼續搶救了。最後結果是靳若海成了植物人,進了ICU。

    醫生說:「抱歉,我們盡力了。按照病人現在的情況,恐怕挺不過九個月,你們家屬要做好心理準備。」

    靳非澤笑吟吟地說:「太好了,我要穿公主裙去參加他的葬禮。」

    醫生:「……」

    這一番折騰下來,已經到了深夜。姜也萬萬沒有想到,靳非澤能通過氣死靳若海的辦法達到目的。沒人知道靳非澤說了什麼,外人看來他不過是穿了女裝過來探望生病的老爸而已,學院也不能因此拘禁靳非澤。

    事情告一段落,姜也本來想帶靳非澤回家,靳非澤卻乜了他一眼,一聲不吭地自己走了。好一會兒姜也才想起來,他大概還在生早上的氣。高叔打電話給姜也,問要不要派車來接他們,姜也說不用。就算派了車來,按照靳非澤我行我素的性格,也不見得會乖乖回去。

    出了醫院,一段長長的上坡路。靳非澤脫了高跟鞋,赤著腳在前面走,姜也遠遠跟在後面。夜色黑而深遠,夏夜的風有些涼意。霓虹燈在閃爍,高樓的玻璃反射迷離的光,車燈挨挨擠擠,像許許多多眼睛分秒不停地眨呀眨。這世界光怪陸離,他們好像行走在神明離奇的夢境裡。

    靳非澤丟了高跟鞋,姜也在後面撿回來。靳非澤又卸了耳環,姜也也撿回來。他一路丟首飾,姜也一路撿,發卡、手環、絲襪,都塞進自己的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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