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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4:44:28 作者: 楊溯
    幾乎所有生命檢測儀都開始報警,一條條紅線躍入屏幕,罐子裡的嬰兒臉上浮起青灰的死色。江燃走了一圈,停在最後一個培養罐前方。

    江燃摸著下巴,略有些驚喜,「這個小垃圾沒死。」

    「江哥,」有個僱傭兵進來報告,「神夢結社找到我們了,我們必須儘快撤退。」

    江燃朝面前的培養罐努努嘴,「把這個小東西弄出來,我們帶走,其他人槍斃。」

    立時有兩個僱傭兵上前,抽取培養罐里的營養液,打開罐子,把蜷縮在裡面的小嬰兒放進他們的便攜保溫箱。與此同時,實驗室響起數聲槍響,幾道鮮紅刺目的血跡潑剌剌濺上潔白的牆壁,原先跪在地上簌簌發抖的實驗人員都倒了。

    施醫生聽著震耳欲聾的槍響,狠狠打了個寒戰,強自鎮定道;「我的預產期就在下個月,你放過我。」

    「不是我不放過你,」江燃舉起槍,「這條路我走得太深了,那些醜陋邪惡的東西做夢都要我死。如果他們知道你曾經為我工作,就會抓住你,想方設法從你嘴裡套出關於我的消息。我自己無所謂,因為他們不可能追上我,但25號將會陷入危險。相信我,到時候你也會痛不欲生,倒不如現在就死在這裡。」

    施醫生咬著牙,道:「你無非是怕我泄露秘密。我有個辦法,江燃,我有辦法!」

    有個僱傭兵提醒,「江哥,它們越來越近了,這個區域正在向禁區陷落。」

    江燃盯著施醫生蒼白的臉,道:「給你一分鐘說服我。」

    施醫生從試驗台上取出一罐白色粉末,「上回你問我有沒有什麼生物學武器,你看,這是高濃度的安鈉咖,服用它之後,患者的神經系統會發生病變,產生嚴重的精神錯亂和妄想幻覺,症狀與重度精神分裂症相似。我吃下這個,你放我走。沒有人會相信一個瘋子說的話,我將永遠不能泄密。」

    「容我提醒你,你還懷著孕,你的孩子有機率變成畸形兒。」江燃警告她。

    她咬著牙,渾身顫抖地問:「我有選擇嗎?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健康概率,我也要試一試!」

    江燃沉默半晌,朝一個僱傭兵點了點頭。

    施醫生攥著拳,眼見那僱傭兵上前,拿起粉末罐子在鼻子下聞了聞。

    「的確是安鈉咖。」

    江燃說:「施醫生,請。」

    施醫生端起玻璃罐,深吸了一口氣,問:「江燃,你不怕遭報應嗎?」

    江燃低低嘆了一聲,「我欠你一個人情。如果以後你的孩子遇到什麼要命的困難,我會幫他一次。」

    玻璃牆映出施醫生流淚的秀麗臉龐,她仰起脖子,服下了藥罐里所有的安鈉咖粉末。過了幾秒鐘,她痛苦地彎下身子,口吐白沫,身體不受控制地震顫痙攣。那是過量服用安鈉咖的反應,她的神經系統會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之內崩潰。從今往後,她將失去正常人的生活。她倒在地上抽搐,眼睛執著地死死盯著江燃。

    江燃低頭看著她,她痛苦而悲哀的雙眸里倒映著他冷漠的臉龐,眼睜睜見他緩緩舉起手槍,瞄準她的眉心。

    「抱歉,我還是不能放心。」他說。

    江燃正要開槍,忽見玻璃牆外,一個窈窕的黑衣面罩僱傭兵隔著牆瞄準了他的太陽穴。

    「姓江的狗東西,」那女人說,「奉勸你一句,騙女人沒有好下場。」

    「……」江燃側目看了她一眼,收了槍說,「準備擔架。」

    兩個僱傭兵上前,把施醫生放上擔架。所有人有條不紊地撤退,最後一個人退出之時破壞了牆上的電閘,偌大的實驗室瞬時陷入一片漆黑。

    ***

    李妙妙買了好幾套JK小裙子,天天到處玩兒到處拍照。靳家給姜也安排了訓練場和教官,帶著他訓練打靶,練習負重跑。為了鍛鍊端槍的穩定性,教官每天在槍管上方摞四個彈殼兒,讓他雷打不動端兩個小時的槍。此外,他每天早上還得做兩百個伏地挺身。靳非澤天天搗亂,在他拖著輪胎負重跑的時候坐在他的輪胎上,在他做伏地挺身的時候蹲在他脊背上。連教官也沒法兒制止靳非澤,因為他拿著靳家發的工資。姜也只好拖著大輪胎和靳非澤咬牙奔跑,駝著蹲在他背上吃雪糕的靳非澤做足兩百個伏地挺身。

    這還不夠,靳非澤還要在他打靶的時候冷嘲熱諷。

    「猜猜你能打中幾環呢?」靳非澤笑著說,「說不定你的子彈會飛向外太空,打中路過太陽系的外星人。」

    姜也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端起突擊步槍瞄準500米開外的靶子。那靶子上已經被打了許多洞眼,姜也瞄準了它的十環中心。

    靳非澤溫柔地安慰他,「不要緊張,第一次打靶,脫靶也很正常,頂多證明你是個沒天賦的蠢蛋。」

    姜也深吸了一口氣,耳機罩著耳朵,靳非澤的聲音嗡嗡的,好像隔了一個世界傳過來。其實他也沒指望自己能打多好,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摸槍,打不中很正常。可他感覺到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從扳機到瞄準裝置,他似乎自然而然地就知道這把槍的所有結構。SAR-21突擊步槍,裝滿彈藥重量接近4KG。他知道這把槍的后座力雖然小,但它直線作用於射手的肩部,射手的姿勢必須標準正確,要不然很容易受傷。

    他微微舉起槍,隔著護目鏡盯住了瞄準鏡,全身的骨骼猶如精密的機械開始了運轉,他的手指扣動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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