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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4:44:28 作者: 楊溯
「你不知道?」張嶷說,「阿澤是個凶祟。」
「凶祟?」
「用特殊生物研究學院的話來說就是『異常生物』。」張嶷拍了拍他兩邊的肩膀,「正常人左右兩肩各有一把火,頭頂也有一把火。阿澤沒有,他跟個死人似的。你跟他相處久了就會發現,一般的鬼都怕他。因為他是異常生物里比較邪的那種,小鬼看了都要繞道走。」
難怪劉蓓怕他。姜也沉吟道:「所以他不是人?」
「以前是,現在不知道算不算是。」
「什麼意思?」
張嶷說:「這是靳家的秘辛,我知道的也不多。總而言之,他是遭遇了一些變故才變成這樣。本來特殊生物學院的高層領導要他在龍虎山關一輩子,後來你媽媽來拜山,不知道跟那些老頭子說了什麼,反正他就順利下塔了。」
姜也心裡微微一驚,「靳非澤真的是我媽找來的?」
張嶷低頭劃手機,給他看靳非澤和他媽媽的合影。背景是龍虎山的濛濛細雨,姜若初一身黑大衣,同一襲素袍的靳非澤同框而立。這是姜也第一次看到長發的靳非澤,煙雨濃衣裳薄,他的笑意帶著潮濕的雨意,溫潤而柔軟。
原來靳非澤說的都是真的,的確是他媽把靳非澤送到他身邊。
張嶷笑問:「你和他相處下來感覺怎麼樣?說實話,他下山的事兒宗派里一直在爭論,我出門的時候天師府幾個師叔還讓我想辦法把他弄回去。要是你覺得他確實很危險,我幫你看完那個宅子,就把他帶走吧。」
姜也定定看著他,說:「所以你們並不是朋友。」
張嶷哈哈笑,「誰告訴你我們是朋友?他被關起來那八年,殺我好幾回了。」他收了笑,正色道,「相信我,雖然我聽搖滾辦樂隊染髮抽菸打麻將,還被天師府勒令不把頭髮染回去不許出席重大典禮,但我真的是個好天師。這天下除了我已故的師父,能制住他的只有我了。」
姜也心情變得很複雜。
靳非澤明明厭惡張嶷,為了姜也,還是把他叫了過來。當然,揣摩那個傢伙絕對不能往好處想。他八成就是為了讓姜也放鬆警惕,以便更好地玩弄姜也。
張嶷掏出口香糖來嚼,「怎麼樣?」
姜也淡淡道:「他表現得很好,沒有任何出格的舉動。」
張嶷有些驚訝,說:「真的?他就沒試過弄死你?你翻過他的家沒有,肯定有殺豬刀什麼的,他殺人有癮。」
姜也面不改色地繼續道:「請你轉告你的師長,他很安全,不用把他帶走。」
張嶷撓了撓頭,「行,沒事就好。」他又對著手機說,「行啊你,阿澤,沒想到你能改邪歸正。太好了,你能學好,師父高興得能從棺材裡蹦出來。」
靳非澤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帶著溫柔的笑意,「當然,為了我家小也,我什麼都能做到。」
姜也原本沉靜的眸子微微一動,「你們在通電話?」
「是啊,」張嶷說,「剛打電話問他你在哪兒,忘了掛。」
姜也:「……」
剛剛為這傢伙撒謊,肯定被他聽見了,他又要得意了。
靳非澤說:「小也真好,我最喜歡小也了。早點回家,我洗乾淨等你哦。」
張嶷掛了電話,說:「洗乾淨?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他的意思是洗乾淨菜等我回家吃飯。加個微信吧,」姜也道,「我手機沒電了,我用你微信加我。」
張嶷沒想到這小子看起來一臉冷冷的拽樣,其實還挺平易近人。他沒想多,直接解鎖手機屏把手機遞給姜也,姜也添加完自己的微信號,趁他不注意,用簡訊把那張長發靳非澤的照片發送給自己的手機號,然後刪除了簡訊記錄。
「好了。」姜也把手機還給他。
***
張嶷到的晚,再加上天氣不好,眼看是要下雨,就先在酒店休整了一夜,第二天跟著姜也和靳非澤直奔劉家別墅。李妙妙非得跟著,姜也一開始不同意,張嶷打包票說沒事,他是專業的。姜也怕李妙妙偷偷跟過來,更危險,終於同意把她捎上。四人假裝是深大的大學生,出來合租,把劉家爺爺騙了出來。
「這別墅死過人,所以價錢低,」劉爺爺說,「你們都是年輕人,陽氣重,住這裡不用怕。」他嘴上這麼說,卻直接把鑰匙遞給姜也,「你們自己拿著鑰匙去看吧,我就不跟著了。」
「冒昧問一下,」姜也一邊問,一邊拿出筆記本記錄,「他們失蹤之前有什麼奇怪的行為,或者有遇見什麼怪事怪人麼?」
劉爺爺搖頭,一問三不知。姜也問不出什麼來,只好拿著鑰匙走了。劉家附近是個高檔住宅區,附近不是小別墅就是大平層,綠化很好,房屋密度也不大。他們到了劉家別墅門口,遙遙便見庭院裡頭立著樽兩米高的千手觀音金身塑像。那菩薩手上提著好幾個鬼頭,面無表情,眼眸低垂,在這歐式風格的別墅院裡很是突兀。
「可能是家裡鬧鬼,劉爺爺鎮在這兒的。」李妙妙說。
張嶷端詳這尊觀音像,說:「嘖,這菩薩有點怪。」
姜也眉頭一皺,問:「怎麼說?」
「這觀音像造得不符合形制。」張嶷指了指觀音的手臂,「正常的千手觀音左右各二十隻手,每隻手象徵二十五隻,加起來就是一千隻。這尊觀音菩薩像偷工減料,才造了十四隻手,太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