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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她又問旻哥兒,「你按時練功了?」

    練了……吧?

    桐桐一瞪眼,這熊孩子不說話了。她不訓孩子,轉臉繼續絮叨四爺:「我就知道,你對他練功的事,向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也是,爺倆比著偷懶呢。」

    四爺『嗯嗯嗯』的點頭:對對對!你訓的對。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旻哥兒咧著嘴笑,頭歪在娘親的胳膊上蹭啊蹭的。這才對嘛!娘不在,家都不像是家了!娘一回來,家就回來了。

    回來了,顧不上休息。看看能給曜哥兒和燦兒送點什麼,至少得叫孩子們知道,她平安的回來了吧。

    於是,到處都是忙碌的。

    忙碌嘈雜了,大白天的,四爺鼾聲如雷。

    桐桐的手停下來扭頭去看他,而後就笑,乾脆把人都打發了,踢了鞋子也躺上去,就這麼挨著他睡吧。

    睡到晚上了,四爺才醒過來。他一動,桐桐才醒,也扭臉看他,抬手摸他下巴上的胡茬,「過年了,放假吧。歇半個月,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四爺把她裹在懷裡:「別動!叫我抱抱。」

    桐桐用頭頂蹭他的下巴,「孩子那邊我盯著,你能歇歇了。」

    「以後搬到涿州,你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園子?」

    桐桐就笑,「房呢?是新的吧?」

    四爺忍俊不禁,「新的!全新的。」

    「新的就行,別的不講究。」什麼雕樑畫棟的,這玩意挺耗費人力的。咱先有個地方住就行,闊朗也是一種風格嘛。

    兩人插科打諢,沒說幾句正經話。可什麼事兩口子呢,這不就是兩口子嘛!整天說正經話的,那過的什麼日子呀?

    這麼一消磨,真就是一身的疲憊都脫了。大臣都覺得官家沒那麼冷厲了!

    真的!這後半年大家是真覺得這位官家不好相處,待人嚴厲,說話刻薄,哪裡有當年的君子之風。當真是連裝也懶的裝了。

    現在嘛,之前的感覺又回來了。哪怕大家知道這是裝的,可肯裝一下也好啊!叫人家都鬆口氣能怎麼著?

    就在這個時候,耶律岩母和蕭啜不|帶著女兒來了。

    而今的洛陽好生的繁華,這是耶律岩母和蕭長壽都沒見過的!便是蕭啜不|他也不曾來過洛陽。

    北邊一直用兵,可北宋境內卻安泰自若。百姓們各自過著日子!街上那穿絲綢的,穿棉布的都不少。未必鮮亮,但至少瞧著保暖整潔。

    故人再見,不勝唏噓。

    桐桐親自上前,接了耶律岩母下來。

    當年那個傲嬌的小公主早不見了,眼前面相有些蒼老的婦人身上真的一點也無當年的影子了。

    她拉著對方冰涼的手,「怎麼選了這樣的天趕路?多冷呀!」

    耶律岩母朝馬車上指了指,「那隻老禿鷲在裡面,還不好意思下來。」

    桐桐就撩開帘子,「那我親自請。」

    蕭啜不|真的是老了,看上去比四爺和桐桐年長十多歲的樣子。

    桐桐就笑:「蕭兄,下馬車吧。半生已過,見一面少一面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見的。」

    說的這是什麼話?就跟我明兒就要死了一樣。

    蕭啜不|起身,也不要人攙扶,可下了馬車卻踉蹌了一下。四爺抬手扶住了,「裡面請吧!她慣常就是那樣促狹的性子,你知她的為人,莫要真被她氣著了。」

    不氣!氣著氣著也就習慣了。

    整了酒席,也不要誰服侍。一家帶一個孩子,六個人圍了一桌,吃頓飯吧。

    蕭啜不|三杯酒下肚,就笑道:「當年我們夫妻出使夏州,半路上碰上你們。當時,我們是什麼境況,你們又是什麼境況?可以說呀,彼時,你們當真是一無所有。我呢,是眼睜睜的看著你們從一無所有到坐擁天下。說實話,趙從真,有時候回過頭去想,我都覺得不真實。」

    四爺笑了笑,給他又把酒斟上。

    旻哥兒乖巧的拿著筷子吃碗裡的菜,默默的看了對方一眼:趙從真?趙從真是你該叫的?

    桐桐警告的看了兒子一眼:別胡鬧!名字而已,叫一下怎麼了?

    蕭啜不|端著酒杯,輕笑了一聲:「不瞞你說,我這一路上,是求神拜佛走過來的。」

    哦?開始求神拜佛呢?

    四爺越發的笑了,「神佛告訴你什麼了?」

    「神佛告訴我,我便是敗了,也是贏了。」蕭啜不|搖頭,「一個人這麼說,我不信;兩個人說出大差不差的意思來,我也不信。可一路走來,所有人都告訴,我走到如今,已經事贏了命了。」

    說著,眼淚就下來了,「敗的一敗塗地,怎麼就是贏了呢?我是百思不得其解。在我眼裡,二位都算是智者,能給我一個答案否?」

    四爺舉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你一路求神拜佛,佛經你卻讀的少。《楞嚴經》你可讀過?」

    不曾。

    「《楞嚴經》上說,有漏微塵國,皆依空所立。空生大覺中,如海一漚發。」四爺看著他,又道:「《大智度論》中也說,『百億須彌山,百億日月,名為三千大世界』。」

    何意呢?

    意思是:「從時間來說,時間是無始無終的;從空間上來說,空間是無邊無際的;從數量來說,如現在這般的天下,是無量無窮的。」

    蕭啜不|愣了一下,似乎是懂了,又似乎事沒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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