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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我那男人是個多病的,全靠我四處做工漿洗過活。所賺也不過是養家而已!而今朝廷的差事,給的還不少。若是有功勞,還能得功勳田,只在我名下,誰也奪不去,那我為何不去?」
「可畢竟是上戰場,嫂嫂不怕麼?」
「能叫咱去戰場麼?肯定不的!治病治傷的,不都在營地麼?人家敢,我就敢。這位小姐,你怕是不知道咱們這樣人的難。」
高滔滔問說,「可你是懂醫人,還是懂醫馬?」
「哎喲喂!瞧您說的,上哪找那麼些什麼都懂的去?小姐怕不是沒照顧過人吧?自來瞧病不難,難的是照顧病人。想來馬匹也一樣!要熬藥,要餵藥,要漿洗,這不都得要人麼?」
高滔滔還要再問,這婦人急著呢,掙脫了她的拉扯,走了。
范觀音拉她:「走吧!又是臭男人,又是牲口的,你去呀?」
高滔滔掙脫了她的拉扯,只說:「我容色本也不不及你。此事,你去吧!我去別處轉轉。」說完,轉身走了。
是的!那婦人說的對,不可能人人都懂醫。
同理,也不是人人都得去幹這樣的苦力。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得有人掌管。像是那些婦人,總得有人管理吧。
事實上,這就是朝廷在招女官。
自己去了,能爭取來的機會跟那個婦人必然不同。既然如此,那為何不搏一搏呢?
耶律洪基尚不能左右自己的命運,將命運寄托在他身上,賭對的可能性只有一半。
可這條路,只要不死,賭對的概率將是百分百。只要活著回來了,自己眼前的困局將迎刃而解。
那就試一次,搏一次,橫豎不能比現在更壞。
況且,既然是召女子,那負責之人,必是公主。只要有膽子,未來就有很多種可能!
范觀音看著高滔滔走遠了,混在人群里找不見了。她翻了個白眼,轉身去了。
去了人家就將風箏給她了,她忙道:「能否見貴主人,親自道謝。」
非得見人?
那位殿下是不能出來的,他害怕有人要殺他。一般只要在使館裡,或是宮裡的人直接來接,他才覺得安全。
這小廝在使館伺候,本就身份特殊。看了這姑娘一眼,只微微點頭,便進去稟報去了。
耶律洪基問說,「是一女子?」
是!
「單獨前來?」
是!
耶律洪基慌了:「不見!也幫我給宮裡送信,我想進宮陪太子讀書。」
是!
范觀音得了信兒,跺跺腳,轉身走了。
轉過巷子,狠狠的將風箏扔在地上踩了兩腳,回身又去找高滔滔了。
她人一走,便有一盲眼婆婆轉過來,腳踢到風箏上了一般,抬手將風箏撿起摸了摸,扔下又重新走了。
而這盲人婆子一走,巷子口就出現一舉著糖人串的小伙子,瞥了那婆子一眼,繼續走她的了。
范觀音跟高滔滔置氣,「為何說好的,你要變卦。」
「各有各的命數,你只當我清高,做不來那拉下臉的事來。」
「你笑話我不自重?」范觀音就嗤笑,「你要知道,便是一場風寒也會要人命。長途行軍,你跟的上嗎?」
「我有我的辦法。」高滔滔看她,「你走吧!明兒我就入營了,自此,咱倆分道揚鑣,互不干涉。」
說著,拿出一荷包里,裡面是金豆子,「這些算是我贈你的!你我相交一場,是我食言在先。你拿著,別嫌少。他日相見,莫要相憎便好。」
范觀音看了看那金豆子,「你在羞辱我?」
「不是那個意思。」高滔滔將金豆子塞給她,「你父亡故,你兄嫂當家,對你早不似以往,我心裡明白。這些……能助你多少我也不得而知。總之,咱們都好自為之,各自安好吧。假如他日,你富貴了,莫要相忘便好。」
范觀音看了看手心裡的荷包,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
出了門沒走多遠,一轉彎迎面就碰到一瞎眼婆子,兩人撞了個滿懷。她一肚子火氣,「都瞎了,你還跑什麼?」
婆子連連道歉,然後嘴裡嘀嘀咕咕的,「對不住……對不住……我是著急……我那女兒要去應召……那多懸吶……城外就有皇莊……哪年春上官家和皇后不去皇莊吶……在皇莊替娘娘看著苗木,不比冒那風險強呀……做的好了,還能親見官家和皇后……對不住……對不住……撞到你了……」
范觀音避開這婆子,話卻聽進去了。
對啊!皇莊必是也能進的。照著高滔滔剛才那意思,皇后怕是要出征。那明春親耕……皇后必是不能陪著官家。
是了!是了!這是一個機會。
她看了看懷裡的金豆子,轉身走了。
桐桐想消息燒了,說索氏,「順著那瞎眼的婆子查,密探必是還有的。這怕是埋了很多年的探子了!」禿鷲莫不是把老本都給挖出來了。
索氏應了一聲便要告退,臨走了又問說,「您若是走了,這些信兒交給官家處理?」
桐桐吩咐白娘,「喊秦王來。」
旻哥兒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您叫我來管?」
桐桐看他:「你姐要跟著哥哥出征,你呢?留在家裡……吃閒飯呀?」
旻哥兒嘟著嘴,腮幫子都鼓起來了,「戰事的消息處理多要緊呀?您叫我來?我從沒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