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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無力改變,自然就麻木了。

    所以,士人去教化子民,說什麼父慈子孝,豈不是笑話?

    桐桐看四爺:「秦始皇未殺六國貴族,於是,秦始皇便成了昏君、暴君;同理,我們若不殺讀書人,若捨不得文華錦繡,只怕將來我們也會是昏君,是暴君。」

    掌握話語權的是他們,是讀書人,所以,功過是非也許就會凐滅在歷史長河裡,真相也會永遠的被人言所覆蓋。

    她盯著四爺的眼睛,「所以,你一開始就知道,我們許是會走到這一步。」

    四爺嘆氣:「背盡天下所有罵名的事,得叫你跟我一起做!甚至,還得叫你衝鋒陷陣。」其實,迄今我也不知道所謂的天道是什麼。

    如果人皆敬仰是功德,那麼天下罵聲一片,這又怎麼算呢?

    所以,這會對你我造成什麼影響,我都不敢去想。

    四爺再鄭重的問一遍,「想好了嗎?」

    桐桐就笑,抬手輕輕蓋住四爺的眼睛,她明白他的意思,但那又如何?人活一世,無愧於心而已!便是罵名滿天下,我與你一起——受了便是了。

    假如因此而……那也絕不後悔。

    四爺將她的手拿開,鄭重的再問一次:「想好了嗎?」

    桐桐用他的話回答他:「俯仰無愧天地,褒貶自有春秋。」

    好!無愧於天地,無愧於心,至於褒貶留給春秋又如何?

    當曜哥兒一行回到雍郡,就察覺到了一絲微妙的氣氛。

    好似兵力有調動的跡象。

    他御馬前行,遠遠的看見一個七八歲大小的小姑娘騎在馬上,一個勁的朝這邊招手。

    一到跟前,曜哥兒就下了馬。才一過去,小姑娘就蹦到他背上了,「哥——給我帶什麼了?給我看看。」

    曜哥兒將她從背上挪到腋下,夾著往前走,又掰開她的嘴,「叫我瞅瞅,掉了幾顆牙。」

    燦兒兩條腿踢騰著,「爹爹——爹爹——我哥欺負我——」

    正走著呢,從不遠處慢悠悠的過來一行人。

    曜哥兒定睛一看,那騎著驢溜達的不是旻兒又是誰。

    旻哥兒哭喪著臉,淚珠子還在臉上掛著呢。騎在驢上呼哧呼哧的,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曜哥兒低聲問妹妹,「這是又怎麼了?」

    「也掉牙了,掉外面了,自己騎著驢找半天了,估計是沒找著。」燦兒伸手咯吱了哥哥,哥哥手才一松,她就自由了。一個鯉魚打挺,穩穩的站住了。

    曜哥兒喊他:「回家了!回頭我賠你一顆狼牙。」

    「我要我的牙!」旻哥兒騎在驢上,頭都不抬,盯著草窩子目不轉睛的。

    那玩意能找見才怪,「你為甚非要找你那的牙?掉了就掉了,還是會長的。」

    「娘把你和姐姐的牙齒都存在匣子裡放在高處,我沒有牙了,匣子裡還是空的。」

    桐桐在帳篷里都聽不下去了,「回來吧,娘給你找,找見了就給你放起來。」說著,就喊老大,「趕緊的,等你吃飯呢,愣著幹什麼?」

    這孩子,出去五個月了,黑了壯了,一笑,那一口大白牙。

    曜哥兒跑過去,抱著娘親的腰,下巴擱在娘親的肩膀上,「娘,我想你了。」

    一進去,見爹爹等著呢。

    馬上又道,「也想我爹了。」

    趕緊洗漱去,少耍嘴。

    等著大的洗漱完吃飯,閨女坐在她爹邊上,左看看右看看,然後叫白娘,「豬蹄呢?我哥愛吃的豬蹄呢?」

    「燉著呢,一會子就端上來。」桐桐用熱帕子給小的這個擦了臉,「就這點事,值當哭半晌呀!」瞧這眼皮給腫的。

    四爺招手叫這小子,「哭完了?」

    嗯!完了。

    「哭夠了麼?」

    人家呼哧了一聲,然後點點頭。

    「哭高興了麼?」

    還行。

    四爺可寬容了,遞了筷子過去,「行!哭完了,哭夠了,也哭高興了,這就挺好的。」

    桐桐這才看伺候的人,「說,牙是怎麼掉到外面的?」

    四爺就發現這小子悄悄的把筷子又放下了。

    伺候的小子忙道:「是小公子……自己摔了一跤,掉的。」

    「該是上課的時辰,他不在學堂上課,怎麼就摔了一跤?還摔到外面去了?老實說!」

    伺候的人還沒說話了,旻哥兒自己站起來,「是仁多保忠老說我長的像女子……」

    然後呢?

    「然後我就很生氣。」

    所以呢?

    「我就刨坑,給坑裡放上大哥那獒犬拉的粑粑,又給蓋上。」

    桐桐:「……再然後呢?」

    旻哥兒小心的看了自家娘親一眼,眼淚又在眼眶裡打轉,「他欺負我,還不許我還手了?我就是哄他過去,叫他踩了一腳……」

    人家踩了一腳狗屎?

    旻哥兒眼淚一邊掉,一邊吭哧吭哧的笑,「我還知道他的身高,在他摔倒後臉可能落地的地方藏了牛糞……蓋在乾草下面。他踩了狗屎,絆了一跤,摔倒了,撲了一臉的牛糞……」

    那你的牙是怎麼掉的?

    「他追我,我跑不過他,摔了一跤磕了。」

    「所以哭了?只為了牙的?」桐桐轉臉看著這熊孩子,「你最好說的是實話。」

    旻哥兒吸吸鼻子,「我要不哭的慘,他肯定找他祖父,他祖父肯定要找我爹告狀的。我爹一聽,肯定要罰我寫字。」我一哭,哭的可慘可慘了,跟掉了天大的寶貝一樣,把他嚇夠嗆,回去就不敢告狀了。不告狀,您和我爹不就不知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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