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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桐桐半夜起來,看看孩子起熱沒有。結果就見四爺一臉嚴肅的坐著,盯著孩子的臉一動不動。

    她走過去,四爺也沒轉過來,而是問了一聲,「趙禎來信說,楊太后身子不大好了。」

    嗯!怎麼了?沒召自家回去,那便不好回去。

    四爺這才回頭,看著桐桐的眼睛,「我想叫曜哥兒帶著人回京都去探病,侍疾。若是病不好了,叫他留下來替咱們服喪。」

    桐桐看著他:「叫孩子一個人帶著親隨回去?」

    「把你的親衛帶上,再叫張元、吳昊以先生的身份跟著。另外,那就是他那些小夥伴了!」四爺說著,就看桐桐,「他是狼,不能拴著;但他又不能真長成一看就是狼的孩子,中原之地,需要的不僅僅是狼性。這是他的不足,你得叫他去看,去感受,進而去修正。」

    換言之,就是他對大宋了解的太少了!

    第1813章 大宋反派(134)

    養傷的日子很愜意,一群半大不大的孩子聚在一處,別提多熱鬧呢。

    曜哥兒忍著傷疼,親自取了那七頭狼的狼牙,然後叫人給狼牙上做上標識,發到每個人手裡,每人佩戴一隻。

    桐桐默默的看著,看著還孩子給每個人狼牙,現在看著,那就是孩子們的戰利品,作為留念的。可他日,這就是資歷,是情分。

    一枚小小的狼牙,將人心捆綁在一起。

    桐桐抱著懷裡的旻哥兒,輕輕的拍了拍,繞開了。

    晚上的時候,小的早早的睡了,燦兒正到了睡覺需要人哄才肯睡的年紀了。這孩子誰都不要,就要他爹哄。一到瞌睡就哼哼,抓著毯子叫奶娘抱著找爹爹。

    自己帶被子來的那種。

    四爺給放懷裡,在大帳里輕輕的轉悠著。

    曜哥兒對著燈在念書,別人念多少他不知道,但他得堅持念。

    今晚他讀的是兵法,《孫子兵法》拿在手裡,坐端正,對著燈一字一句的念著。桐桐給小的蓋好被子出來,就聽到曜哥兒小小聲的:「……故經之以五事,校之以計,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將,五曰法……」

    桐桐坐過去,打斷他:「何為道?」

    曜哥兒將書合上,才要背誦,娘親卻打斷了,「用你的話說。」

    「是!」曜哥兒想了想就道,「孫子開篇名義,說了兵者,是國之大事,事關生死存亡之道,不可不慎重。這個慎重指的是得觀察、得分析,得考慮利益得失,而後謹慎的做出判斷。」

    桐桐點頭,等著他往下說。

    「可怎麼能判斷一場戰爭該不該打呢?孫子說,得從五個方面考量,分別是道、天、地、將、法。」

    四爺輕輕的拍著女兒,而後看了一眼坐在那裡不動地方的桐桐。她是真的很會做先生。

    曜哥兒看了娘親一眼,繼續道,「道,指的是君王和百姓是否有共同的願望。如果是,那百姓便會與君王同生共死,那麼此戰,可打。若是君王只為了自己的皇圖霸業枉顧民意,戰便是亡國的開端。」

    桐桐點頭:古往今來,所有的戰爭概莫如是。

    她就問說,「何為天?」

    「若要打,那怎麼打呢?天,就是天時。要考慮晴雨,考慮晝夜,考慮寒暑,考慮節氣,考慮四季更迭。」

    「何為地?」

    曜哥兒指了指地圖,「地,就是要知道路程的遠近,還得考慮地勢是高還是低,也要想想,在戰爭中是否有險可守。這就要看地勢是否平坦,視野是否開闊,也要觀察是否能給自己留夠足夠的退路,以防著出現意外,生路被絕。」

    四爺:未慮勝而先慮敗,永遠給自己留夠足夠的退路。這一點尤其像桐桐!

    曜哥兒看了娘親一眼,繼續道:「將,便是用人。為將最好的人選是,得足夠的足智多謀,能夠賞罰分明,做事乾淨利索,有勇能斷,軍紀嚴明,愛兵如子。

    而法,則是為帥的責任,得劃分責權,得合理行伍人員配給,得保障後勤。」

    此便為五法。

    桐桐看著桌上的燭火,又抬手拿了《孫子兵法》,這才道:「這是一本好書。但……戰場瞬息萬變,遠不是讀幾本書便能掌握的。很多事情,很多抉擇,不在書本之內。」

    曜哥兒眨著眼睛,這話沒怎麼懂。

    桐桐又問,「讀兵法,為了什麼?」

    「戰!」

    「戰是為了什麼?」

    曜哥兒又沉默了。

    桐桐問說,「為了贏嗎?」

    曜哥兒看了爹爹一眼,沒言語。

    桐桐招手叫了孩子到跟前,「戰,是為了不戰。」她看著孩子的眼睛,「草原教給你勝者為王,勇者無敵。這是逐水草的民族特有的屬性!只有如此,他們才能生存。可當人們不需要逐水草了,他們能在一個地方安居樂業,一代一代再一代的在同一個地方繁衍生息。那他們需要的不是戰,而是和。跟周圍和諧相處,便能無憂。」

    所以,你爹想叫你去大宋看看,這是對的!

    她下了決心,「等傷養好了,你自己帶著人去大宋,一路上別著急。慢慢的看!以後每年你都可以帶著人回大宋,常回去看看,等你看完了,你再來告訴我,這個兵法講了什麼。」

    你的學業不在學堂里,而在遼闊的疆域裡。

    你的先生不必是大儒,芸芸眾生更適合做你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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