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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郭淮搖頭,「什麼也沒說,就只說了知道了。」
說著就又補充,「老奴去的時候,王爺正在府里查看火牆。王爺說郡主愛潔,一日不沐浴便難忍。而今天冷了,夜裡洗浴容易著涼。便叫人早早的將火牆給點起來了,想著明兒該是能暖起來。
老奴到了跟前,王爺才出來。又叫人將那些金菊給換了,好似不喜金菊一般。正著人滿京都尋那月月紅,說那個喜慶。老奴一邊說,王爺一邊忙。老奴說完了,王爺抽空回了一句『知道了』,就又忙去了。好似又叫人採買了河鮮,說是郡主喜食,晚膳備河鮮為食。」
相比起大婚的籌備,自己稟報的事在王爺那裡真就如同一件小事一樣,隨口應付了就完事了。
劉太后擺擺手,叫郭淮下去了。這是小事嗎?不!這可不是小事。這對自己來說不是小事,對滿朝的大臣來說,更不是小事。
這是桐桐住在宮裡的最後一晚了,這一晚外面起了極大的風。風帶著呼哨,極響。
她看著一直亮著的燭火,看著燭火因縫隙里鑽進來的風不住的搖曳,心裡滋味難言。
事情其實不複雜,也沒什麼需要解釋的。可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滿朝上下跟四爺要解釋。
早上早早的起來,梳妝打扮,將嫁衣穿戴在身上。
皇后站在身後,問說:「今兒出嫁,正該笑的日子,歡歡喜喜的笑出來才是。莫要學那哭嫁,今日再不歡喜,女子這一輩子能有幾日歡喜?」
說完,覺得這話不妥當,忙『呸呸呸』了幾口,這才又道:「你與雍王說起來也是青梅竹馬、患難與共了。這夫妻情分自是不同!往後餘生,你們必能夫妻相攜,百年白首的。」
桐桐對著銅鏡里的皇后就笑:「娘娘放心,我必是能過好的。女子自嫁人起,更該先疼惜自己。因著疼惜你的人遠了,要相伴一生的人是否為良人尚且不知。所以,遇事先疼自己,那這一生便是不能幸福綿長,卻也能安泰一生。」
郭皇后的眼圈一紅,掩飾般的低頭,而後便笑了。這話何嘗不是說給自己聽的?
她抬手取了屬於王妃的鳳冠戴於桐桐之上,然後扶了桐桐起身,「走!去拜別太后吧。」
桐桐看著銅鏡中的兩人,微微頓了頓,說皇后,「娘娘先去,我方便一二再動身。」
「緊張了吧。」郭皇后理解的點了點頭,「不著急,都在大殿裡等著呢。」
目送皇后離開,桐桐看著鏡中的自己,幾個伺候太妃的老宮人偷偷的鬆了一口氣。剛才郡主這鳳冠一戴,與皇后站在一起,竟是比皇后更有鳳儀。
桐桐也沒真的去方便,只稍微站了站,估摸著皇后走了一半的路程了,這才道:「走吧!該動身了。」
太后於正殿之中,高坐於上。
觀禮的女眷以次而下,位列兩側。除了朝中的勛貴夫人、官眷之外,還有不少他國的貴客。
像是耶律岩母就在其中。
一聽聞新娘子來辭別了,就都往外看。女眷們見過這位郡主真容的確實也不多。
抬眼看去,就見一戴著鳳冠的女子緩緩而來。不用人攙扶,她身姿挺拔,步履穩健,不疾不徐。一路走來,肩不搖,頭不擺,鳳冠上的流蘇自然的垂著,一動不動。
初升的太陽從身後照進來,只覺得她身披霞光,奪目的叫人睜不開眼。
近前了,這才看清五官。
這麼多人注視著,她是新人,卻無一絲新嫁娘的羞澀。那眉眼沉凝,嘴角含笑,八分不動的樣子,竟是不由的叫人威嚴不可犯。
那坐在大殿入口的女眷們在她過來之後,不由的紛紛起身,而後欠身低頭,不敢直視。
這一動,滿大殿的人就都隨著她的步子,依次起身見禮。
耶律岩母坐的很靠前,等桐桐一停下腳步,她連同異國的其他女眷,都起身微微欠身而後頷首。
桐桐一一回禮,這才跪在蒲團上,辭別太后、太妃和皇后。
皇后心裡又難受,只覺得這怕是捨不得她吧,她先起身,從上面走下來,親手扶起了桐桐,「快起來。」
桐桐朝皇后笑了笑,任由皇后拉著她的手。
楊太妃看看皇后,再看看跟她並肩而立的郡主,就悄悄的看了太后一眼:也不怪太后多疑,實在是雍王和桐兒的氣度尤其不同。以前還不顯眼,這次回來之後給人的感覺明顯不同了。
就像是現在,皇后戴著皇后的鳳冠又如何?一個王妃的鳳冠戴在桐兒頭上,竟是叫人有了一種這才是母儀天下的錯覺。
劉太后只嘴角有幾分淺淡的笑意,「去吧!一會子還得見。這裡,是哀家代柴家嫁女。過會子哀家得去觀禮,那該是我趙氏娶媳。」
是!
桐桐此去,是跟四爺一起,去先去見景靈宮,拜趙氏先祖。
四爺就在大殿之外,瞧見桐桐出來了,這才轉過臉來。
桐桐一步一步的從台階上下去,四爺伸手等著,等著桐桐把手遞過去。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只雙握著雙手,在禮官的陪伴下一路上景靈宮而去了。
趙氏的牌位一串串,兩人行了禮,這才起身。
禮官叫人捧了托盤出來,托盤裡是蓋頭,再往前走就得見外客了,需得蓋頭遮面。四爺沒用宮裡準備的蓋頭,而是叫人捧了另外的蓋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