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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劉太后挑眉,「那般大事,桐兒……行嗎?」
「夏州與咱們不同,他們尚武,敬佩武人英雄。郡主在党項諸將領中頗有聲譽,與遼國公主、駙馬以及使臣私交甚好。」
劉太后慢慢點頭,這也就是說雍王並非反對女人理政。她又問說,「她不跟著,你這一路還算順利。」
那四爺可有話說了,他放下筷子,說種世衡的情況,這裡面牽扯到劉太后娘家的姻親,「……當時臣與郡主剛到丹州,出了這等事該如何?一則,牽扯到太后聲譽;一則,大赦之弊如此明顯,朝廷依舊赦免不斷。臣若上摺子彈劾,這並不在臣職權範圍之內;臣若置之不理,更對不住太后和官家厚恩。」
說著,就看趙禎,「今兒是家宴,您容侄兒斗膽說幾句。」
趙禎就道,「自家人說話,不必拘束,言者無罪便是了。」
「一則,官眷犯罪,其罪不可容;其一,大赦原也是應有之意,若是真有赦容之心,臣以為發配未為不可。西北之地甚為遼闊,允他們以丁夫之身,遣往西北。」
要罪犯?
四爺看趙禎,「若非罪犯,誰往西北去?如今夏州人口組成複雜,有党項、有羌人,有回鶻,有契丹、有女真、有漢人……非死囚者,發往西北。」會有人教他們做人的。
他就說,「去年大赦數次,臣也寫了數道摺子。不瞞您說,臣是想了又想,還是沒有遞到宮裡。臣當時顧慮朝中大臣反對……此時,臣依舊沒有遞摺子,此事到底能不能行,還請太后娘娘和官家斟酌。」
這事可不是小事。
趙禎當時沒言語,接下來的幾天一直留四爺在身邊,說的都是夏州的事。
四爺只滯留了五天,臨走得到的結果是當日給種世衡下絆子的人朝廷已經下旨罷免了,而種世衡也得一團練使的職位,依舊留用雍王身邊。
太后站在高處,看著雍王出宮,就笑問郭淮:「你說,雍王所奏之事……該准嗎?」
這事……臣哪裡知道?
太后嘆了一聲,「這事……不該准。」
「那邊不准。」
太后搖頭,「可哀家得准吶。」
為何?
太后沒有言語,只對著初春的冷風長久的沉默著:要真為了趙禎的江山的,不該准;可要是為了自己掌權,這事就該准。
這是雍王提出的一個條件,他要這些囚犯,朝廷准許了,他便不支持官家親政。
而他要這些囚犯做什麼呢?邊陲之地,囚犯可為民可為軍。人口在邊陲的價值,比任何東西都大。
他就把他的目的藏在反對大赦的皮面之下提了出來,有人想說他居心叵測都要思量他和柴郡主之前對大赦的態度。人家自始至終態度都沒變啊,是不是你們太小人之心了呢?
況且,他沒寫摺子,這事是在家宴上說的。
好一個奸猾的忠義之輩!
奸猾嗎?
四爺泡在浴桶里,桐桐在屏風外給他配藥,這一路騎馬,也是夠嗆。她就問說,「其實,太后便是不同意,趙禎也不會說什麼的。此事事關重大,趙禎便是不好拂了你的面子,也會給這個發配囚犯設置很多的上線,比如,多少歲年紀,什麼樣的囚犯發過來……」
四爺點頭,閉著眼睛慢慢的搓著肩膀,「但是這位太后怕了!怕無人支持於她。況且,這件事只要她有同意的意圖,朝中就會有極大的反應。如此,她可以達到拖延還政時間的目的,而咱們也正好藉此機會看看朝中的動向。」
嗯!急於朝這邊發配人,也不太適合。爭執上一年半載,就挺好,也正好叫朝廷那些大人們把視線從夏州挪開。
四爺點頭,「就是如此了。」
桐桐懂這個道理,時不時的製造點事端,提溜著那些人到處亂轉,咱好騰出手干咱們的事麼。
可是在夏州該幹什麼呢?
面上夏州很平靜,好似都在等待,看哪一方先按捺不住。
春上了,四爺就說,「我帶人去看耕種的情況,你去嗎?」
耕種多是漢人,桐桐搖頭,「你去吧!我騎馬走遠點。」春季也是牲畜的繁衍季節,「我去看看牧民。」
那就分開,各走各的。
蕭蘊一直叫人盯著宋國這邊,結果得到消息是雍王和郡主一起出門,但分開走了。
蕭啜不將箭簇對準靶子,啪的射了出去了,正中靶心。然後才道:「叫人跟著,看看這兩人在幹什麼?」
是!
桐桐騎著馬,遊走於各個帳篷之間。每家都有要生羊羔的羊,牧民小心的守著,等著小羊羔來到這個世上。
青娘問說,「都是這個季節生嗎?」
「差不多!一般是前一年的秋冬交配,羊羔一般懷孕五個月,所以,春季生的羊羔比較多。」
她在這附近轉悠,多數人見了她都會躲避,穿著一看身份就不同。而且,雙方語言不是很通。
桐桐也不著急,四處看嘛。
正走著呢,看見一個聽著四五個月肚子的孕婦急匆匆的往出跑,然後朝遠處呼喊著,不知道在叫誰。
桐桐從馬上跳下來,往前走了兩步,這孕婦嚇的朝後不住的退。她只能擺擺手,朝用木頭圍起來的柵欄里指了指,「我能去看看嗎?」
這孕婦沒懂意思,桐桐就直接跑過去了,羊圈裡果然有一隻母羊情況不好。這肚子太大了,桐桐朝這個孕婦喊了一聲,然後比劃了三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