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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在這種情況下,太后不想放權,就會想辦法拖延。
怎麼拖延呢?無外乎是轉移大家的注意力,用更重要的事勾著唄。
叫自己和四爺回去完婚,這算是試探,也算是一種轉移注意力的方式。
催促趙禎生皇嗣,這也是一種別樣的方式。
如果沒有夏州的事,這種博弈不會這麼凸顯。可能是因為自己和四爺轉動了歷史的齒輪,叫這母子之間,叫大宋的朝堂上,隱隱有了一股子暗流在涌動。
四爺對於完婚的事,給上了謝恩摺子,且一再表示:婚事需得有長輩見證,能回去完婚求之不得,且感激不盡。
這邊摺子才送走,夏州的春意還沒到來。朝中就有消息送來了:張知白過世了。
張知白一生清廉,早年間被丁謂那等奸臣打壓,數度遭貶謫,卻從未曾有失節之處。為宰相這幾年,每每以朝事為先,從無私心。
桐桐得到消息的時候都愣了愣:大鬧了兩次,但張知白張相對自己從無一責怪之言。
從京城離開時,張相也以好言勸之,雖立場不同,見解不同,但所慮所謀,盡皆國事。
四爺就說,「你留在夏州,我回一趟京都。」
弔唁張相?
「嗯!弔唁張知白。」
桐桐明白,這也是叫天下人看的,他是雍王,是大宋的雍王,別無他想。
四爺快馬回京,這真的是誰都沒料到的。
喪事一般七七四十九天,人沒了半個月了,一行人快馬行至府前。門口的小廝並不知道這是哪位?一行人全是黑衣,以麻布繫於腰間。
打頭的是個青年模樣,人還沒從馬上下來,就聽一個中年人喊了一聲:「通報——雍王回京弔唁——」
這是雍王嗎?
小廝往裡面通報,一聲高於一聲。
裡面弔唁的門生故舊急匆匆的起身,這個問說:「雍王回來了?」那個問,「雍王怎麼回來了?」
張知白無子,只一個侄兒算是後嗣。他哪裡敢大意,趕緊的往外迎。
進來的還真就是雍王。
雍王跟當年離京時候的文弱少年已然不同了,他有了青年的樣子了。高瘦挺拔,康健有力。他的表情依舊溫和,但渾身已然是威儀天成。
一一見禮之後,凡是有過一面之緣的,這位王爺都能記起。
因著是弔唁故人,也並未敘舊。
第一天回來,在靈堂前上香便作罷了。四爺又詳細的問了張相病故的前前後後,「記得當日離京,張相殷殷教導……臨行前郡主還說,張相叮囑之事,此生不敢忘。」
說著,就看了一眼種世衡。
種世衡從懷中取出一份信來,是桐桐寫的悼文。
在悼文中她說:張相當日說,國事得統籌考量,不拘是進還是退,都該以全局為重……您贊我鐵骨錚錚、敢於直言,可我更欽佩您一生廉潔,無有私心……
文章寫的並不高明,也無甚平仄,卻也字字真心,聽來叫人鼻子發酸。
念完了,四爺接過去,替桐桐行禮之後,又將悼文親自焚燒於靈前,「本王以為,以後還有時間聽您教導,可不想那一別,便是永別。本想著,大婚之日,請您為媒,卻不想,這一杯喜酒終究是……」
說到動靜處,聲音哽咽。
惹得靈堂前又哭成一片。
臨走的時候,有人就問:「王爺回府?」
「才回來,還沒有見過太后娘娘和官家,自然是要回宮住的。」
進宮之前,把帶的人都留在外面,自己往宮裡去了。
劉太后幾乎是人都到了宮門口了,她才知道的消息。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回來了?」
是!回來了。
劉太后嘆了一聲,「設宴吧!設素宴。今晚宴雍王。」說著又補充,「於外庭為雍王單開一殿,作為雍王寢宮。」
郭淮明顯感覺到了:雍王——再不是以前那個在宮中幾乎沉默的雍王了。現在的雍王,成了大宋王朝至關重要的人物。
第1744章 大宋反派(65)
「高了,也黑了。」劉太后看著眼前的雍王,然後滿意的點頭,「好!長的健壯了便好。」
「西北風野,吹的了。」四爺笑著應和,「看著您身子康健,我們就放心了。」
「也不行了,老了。」劉太后說著,就叫人布菜,「你們也都長大了,我也能歇歇了。」
趙禎抓著筷子的手緊了緊,這是要還政的意思嗎?
四爺就笑,「您乃長壽之相,何來老呀?」說著就指了指桌上的醃茭白,仿佛很有興趣,「可還有多的?」
皇后就搭了一句話,「不值什麼,你走的時候給郡主帶些?她可是飲食不協?」
「常上火。」
趙禎就忙道,「蓮藕等物,該多帶些的。」
四爺就說興州的環境,「……臣就想著,今年多在湖中種些蓮藕。興州的條件遠比臣以為的要優越的多。今年,在興中多種植稻米。秋收之後,臣進些稻米您嘗嘗,比南地所產並不差什麼。」
說吃的,說喝的,說西北的人文,說西北的環境,卻對朝堂之事隻字不提。
劉太后夾了一筷子菜,慢慢的塞到嘴裡。她還真摸不准這位雍王對官家親政的態度。
她問說,「怎的不帶桐兒回來?」
「夏州還是亂!臣不在,她若是還不在,若出變故怕應對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