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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同年五月,先王妃過世,朝廷派人弔唁,您拉著先帝派遣的使臣哀哀哭泣,以謝先帝之恩。先帝聽聞,每嘗嘆息,夏王乃至忠至孝之人。
大中祥符元年,先帝念及您的功勳,特降詔加賜您為守正功臣,增加食邑一千戶,食實封四百戶。一年,先帝又加封您為中書令,增食邑一千戶,增實封四百戶……」
桐桐跟著跪下去了,這大殿裡都跪下去了。然後她腦子裡出現了短暫的空白,因為四爺在哭喪。
諸葛亮哭周瑜,那可是一場好戲呀。
而今四爺唱的是不是這一出呀?
是的!就是這一出。
桐桐意識到後的第一反應就是:完了!我也得哭靈!
可我不會呀!
我剛才那義正言辭的樣兒,就不如人家這麼一邊哽咽一邊說著,說著的都是些能說的!不能說的那些矛盾,被他自動過濾掉了。
反正就是,夏王是大宋的好臣子呀!先帝愛他都愛的不行不行的了。
四爺一行說著,一邊抽空回頭看桐桐一眼。
桐桐:「……」她抬手悄悄的點在了四爺的穴位上,四爺只覺得眼淚唰的一下就下來了,控制都控制不住。再想說什麼,竟是真的哭到抽噎,言辭都含混不清了。
耶律岩母:「」這麼悲傷的嗎?這個雍王赤誠到她懷疑他腦子有病。
扭臉看駙馬,駙馬拼命的擠眼淚,可就是擠不出來。
正難受呢,就聽到嚎哭之聲,可不正是那位柴郡主,她那眼睛大大的,這會子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常聽太后娘娘念叨您,只遺憾未得一見。來之前,我就想著,要給您畫一幅畫像,回頭給宮裡送去。叫太后和官家知道,駐守夏州的夏王是何等風采。這是晚輩今兒唯一的願望,不想……不想才一見面,便是天人永隔……夏王叔啊夏王叔……疼煞人了……」
她這哭聲給招的呀,這想哭的和不想哭的都得哭,能哭出來的和不能哭出來的也得哭。
妻子哭丈夫的,兒子哭父親的,臣子哭君王的……一時間哭聲一片!
耶律岩母看著比所有人哭的都真的雍王和柴郡主:「……」這也太不要臉了吧。
四爺這一場可真是哭痛快了,這一哭,哭的身心都舒暢了。
然後他先站起來,「諸位,哀需得有度!夏王叔新喪,去的又著實是……郡主雖說魯莽,但她言辭卻也有道理。要真叫一代賢王就這般不明不白的去了,這便是我等之罪呀!本王和郡主無法向宮裡的太后和官家交代,諸位將來到了地下,又如何跟先王和夏王叔交代?」
桐桐跟著起身,去扶衛慕氏,「您是長輩,我叫您一聲王嬸。而今這事,您一言而定。您要覺得此事您能處置,您便處置。您要是覺得不能處置,我等自不會坐視不管。也是我剛才衝動了……您還健在,党項之事,自然該出面處理才是。」
說著,又是一禮,「您見諒!我這脾氣直,做事衝動,千萬勿怪呀。」
這位衛慕氏也不是一般人呀!史書上記載,李元昊毒死了親生母親,那是因為他的母親跟他的舅舅勾連,想要干政。這事不管是衛慕氏被利用了,還是李元昊多疑狠辣,但都足以證明這母子的關係遠不是那麼親厚。
加之之前,李元昊說出了叫母親殉葬的話。那這衛慕氏會怎麼做呢?
衛慕氏一把拉住桐桐的手,她現在都不敢拉弟弟一起了,就怕把娘家全家的命都給搭上。
於是,她說:「查!夏州乃大宋的夏州,雍王和郡主亦是大宋的雍王和郡主,此事,該由朝廷出面查。」
桐桐看著衛慕氏的眼睛,朝夏王的身上掃了一眼。
衛慕氏眼珠子一轉,立馬明白過來,轉身撲到夏王身上,「王爺呀——妾不能看你去的不明不白啊!」
一邊哭訴著,一邊取了夏王身上的令牌。
桐桐又過去扶,對方一把將令牌塞過來:「查!一查到底。」
四爺看見了,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痕:這東西想當真正的令牌用,那是不可能的。只要大家都不聽從,那就是一塊金子,別無它用。不過現在嘛,這個東西卻還真有用。
令牌一到手裡,桐桐就舉起令牌:「夏王新喪,奉王妃之命,徹查夏王遇害案!案結,需得諸位聯名,向大宋、大遼一位陛下奏報此事!夏王喪事需得二位陛下下令才可大葬。」
蕭啜不忙道:「理應如此。」然後揚聲道,「各位就坐吧。在下與公主作保,不偏不倚,毫不徇私。」
四爺扶了李元昊,「我信義兄為人,因而,我為兄長作保,一旦查實,必能公正不念私。」
李元昊忍著手臂上的劇痛,背著人對著四爺看的時候冷然的笑了笑。
四爺依舊溫和以待:「兄長安坐,這就叫人給您上藥。」
轉瞬,大殿裡井然有序起來了。
楊守素麵色都白了,而今這情況,真的是叫人不安!這事必於世子有關,可世子是瞞著自己的,自己壓根就不知道始末。
現在,有人趁著党項各部相互提防,相互敵視的時候,強勢干預,其結果難料。
他看向站在大殿中央的紅衣少女,就見她手裡轉動著一把匕首,是那把從野利遇乞身上抽出來的匕首,淡然自若。
雖然臉上的淚痕猶在,可眸子卻冷靜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