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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那就好!野利部是党項最大的部,夏州三分之一的將領都出自野利。

    而且,夏州漢人做官的也不少,至少野利遇乞的親信就是倆漢將。這些人員又占三分之一!雖然他們很少占據高位,但卻在中層官員中占比極大。剩下的小部落也各有小盤算,這個其實看看李元昊的後宮情況,就大致能知道他們的爭鬥有多厲害了。

    前面就是關隘,四爺不送了,客氣的跟野利遇乞告辭,「一路多保重,或是需得藥或是醫,只管來告知一聲,大宋的醫官還不錯,回頭我就請宮裡派一二前來。」

    野利遇乞用餘光看了看李元昊受傷的手臂,忙道:「有勞了,多謝。」

    眼看要走了,人家都上馬了,幾乎兩人一騎,都調轉馬頭了,桐桐突然出聲喊了一聲,「野利將軍——」

    「郡主有何指教?」一聽見對方這喊聲,沒來由的他心裡都哆嗦了一下。

    桐桐語帶笑意,「我是想告訴你,再要來拜訪,先叫人傳話。最近我比較清閒,又剛得了一本陣法書。可能會在哪個犄角旮旯,平常人少去的地方布置陣法。你知道的,兵法中排兵和布陣是可以分開的……」說著,她的語氣里還帶了幾分赧然,「你知道的,再要是鬧出誤會,官家會下旨申斥的。我也怕呢!」

    野利遇乞:「……」他只能拱手,「末將記住了。」

    記住便好!記住了就別輕易的來擾邊。這話其實是說給李元昊聽的,李元昊除了殺人,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帶兵侵擾一撥,找回這個面子。

    那桐桐就得防著這個瘋批真帶人擾邊。怎麼辦呢?

    其一,他的傷且得養,養的完全恢復這個很難。

    其二,得叫他知道,想找回面子就得謹慎。要是再被自己暗算了,他就沒面子可撿了。

    至少短期內,他不能,也不會再來騷擾了。

    人走了,桐桐站在四爺的身邊,看著遠走的這一行人:祝你們好運。

    能活幾個,全憑本事。尤其是野利遇乞,你可千萬別死。要是死了,你老婆跟情夫可就光明正大了,這頂綠帽子別等到了閻王那裡才知道呀!要不然你這輩子活的多虧啊!

    回程的時候,桐桐去陷阱里把李元昊的佩刀扒拉出來了,「瞧!好東西。」

    四爺接過去看了看,這玩意鋒利是鋒利,可刀鞘太扎眼了,並非桐桐所愛。她喜歡的從來都是不惹人注意的兵器,這種花里胡哨的,她且嫌棄呢。

    「年下了,朝中該派官員給遼國和夏州恭賀新年了,這個佩刀……叫使臣帶去,交給夏王吧。」

    桐桐就笑,要麼說他是真壞呢!一把刀,就能把李元昊的臉皮揭下來。

    四爺低聲道:「如今的夏王李德明有三子。三子並非出自一母。李德明的母親是野利氏,他的正妻是衛慕氏,衛慕氏生了長子李元昊;次子叫李成遇,生母是咩迷氏;三子叫李成嵬,生母沒藏氏。」

    桐桐皺眉,「李元昊的正妻是衛慕氏,是他的表姐。也就是說,他並未娶野利部的女子為正妻。」

    沒錯!四爺低聲道,「李德明還活著呢,他的母族野利族是他的後盾,他怎麼會那麼輕易的將最後的底牌全交給兒子?」

    桐桐便懂了,「野利部一旦和李元昊有矛盾……李德明就會很難做。而這其中,李成遇的外家和李成嵬的外家,都會摻和進來。部族不同,利益所驅……」

    四爺點點頭,「就是如此!只要鬧起來,咱們就有機可乘了。」

    桐桐眼睛亮閃閃的看他:「打嗎?」

    打!打!打!就知道打?「打什麼呀?」他低聲道,「朝中有些大人的話還是要聽的,他們說的未必沒有道理。你不用老排斥他們的想法。能不起戰端,當然是不起戰端最好。」

    不打……那要怎麼辦?

    四爺笑了笑,而後點了點桐桐的鼻子,「剩下的你別管了,好好過年吧。別整日裡往外跑了,其他的事我辦。你只看著就行了。」

    然後四爺回去就很老實的拜訪知州,把事情的後續處理都說了一遍。當然了,也隱瞞了很多細節,比如李元昊就在其中的事。

    只要不說李元昊,知州就覺得事情處理的很圓滿,很好呀!怪不得朝中大人們都推崇他,是個會辦事的。特別聽從聖意,半點都不違逆,這年輕人真真是合心意。

    於是,知州大人留飯。吃了飯送四爺的時候還說,「會撥出一筆錢來,單獨養這些馬,給馬療傷,隨後還教給四爺處置。」

    四爺應承了,回頭又去找知軍劉平。

    劉平病也好了,笑眯眯的,零傷亡的把事情處理的這麼好,真是好下屬,「回頭我就上摺子,一定要給趙大人請功。」

    好說!好說。

    上官滿意了,處處都和諧了。桐桐甚至還收到後宅送來的新年賀禮!

    可回來之後,四爺又給郭副使寫信,問他:這裡攔截了一批馬,是否跟他有關。

    寫完叫人給送去,他姓郭的要是敢承認才怪。

    這邊送走了信,他又寫摺子,這個摺子可是密折。在摺子里他把所有的細節都說了,真的沒有一點隱瞞。在最後,他在摺子上寫道:夏州一半漢人一半党項人,為何夏王只能是党項人?

    桐桐瞥了一眼,然後皺眉:「這話是什麼意思?」

    「打仗從來不是目的,也不能是目的。融合、彼此相容,這才能長久。」四爺吹著摺子上未乾的墨跡,「如果用征戰的方式勾連,這就如同在重演歷史,要不了多少年,還是會起爭端。你看到了大宋的弊端,但你得承認大宋在某些方面的好。我們若是因為這些弊端,而打破了原有的好,那我們做了那麼多的意義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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