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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四爺起身,「走吧!回吧。」桐桐這麼做很聰明,宋時,主張端正世俗風氣,要求嚴於律己,崇尚品德節操。哪一個名臣拿出來,翻開他們的履歷就會發現,他們各個都能是道德模範。至少是符合士大夫規範的。

    所以,她一定會做到面上叫人無可指摘。至於其他的,現在還不得而知。

    而如此仁孝的郡主,宮裡再是簡樸也不會慢待了她的。

    所以,回吧!不急。

    穿過繁華的京都,停駐在皇宮門前。

    原來,這就是大宋的氣派。

    桐桐從馬車上下來,上了轎子。轎子晃悠悠的,一路朝宮裡而去。

    初來乍到,她沒有左顧右盼。被帶到什麼地方,就是什麼地方。

    她被帶到一處宮殿,一進去就知道,這不是太后或是皇后的地方,擺件的規格不對。結果繞過屏風進去,上首是個笑盈盈的中年婦人,沒有滿頭珠翠,倒是素樸的很。

    邊上一個宮娥低聲提醒,「郡主,這是太妃娘娘。」

    桐桐忙見禮,楊太妃受了禮,起身親自扶了,「郡主快起!叫我瞧瞧。」

    瘦,但瞧著並不弱。眼睛透亮,舉止有度。

    再拉著手一看,雙手粗糙,她便微微一嘆,攥了桐桐的手落座了,「太后今日見諸位大人議事,叫人傳話。說郡主舟車勞頓,先梳洗安頓。晚上設宴,為郡主接風。」

    「豈敢?」桐桐起身朝東而拜,「太后和官家恩重,不敢生受。」

    楊太妃心裡頷首,這可不是個鄉野姑娘的樣子。瞧著這小小年紀,竟是比皇后都沉穩。

    她就笑道:「太后自來便忙,我是個清閒的人。你來跟我作伴吧!我喜歡你們這樣的小姑娘,有你在,也不寂寞了。」

    「就怕太過聒噪,要惹您煩的。」

    「那可好……」宮裡安靜太多年了!先帝在時,就只當今官家一個孩兒。有過兩個皇子,早早的夭折了。也有過兩個公主,一個出生便夭折了。一個是怕養不活,早早叫出家修道了,可饒是如此,也沒避開夭折的命運。

    官家是要繼承皇位的,哪裡能肆意玩耍?宮裡整日裡安安靜靜,怎不寂寞呢?

    說著話,張太妃就指了一個年長的宮娥,「伺候郡主梳洗安頓吧。」

    「奴婢芳蕊。」芳蕊用木勺將溫水一勺一勺的輕輕的澆在郡主的頭上,然後放下給輕輕的揉搓。

    桐桐嗯了一聲,靠在浴桶里,由著幾個宮娥慢慢的給搓洗。秋里的菊花開的正好,此時,澡盆的水裡飄著一層菊花蕊,有一股子清香氣縈繞在鼻尖。熱氣熏騰之下,她還真就累了,有些昏昏欲睡。

    外面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越發的使人睏倦。困了她就睡,起來裹了毯子便往出走。

    芳蕊忙跟著,「郡主,需得熏了頭髮。」

    熏吧。

    她躺著去了,頭髮散開熏著。她的身上又被蓋了裘皮被子,被窩裡被塞了湯婆子。於是,她就真睡著了。睡前只叮囑說,「有事提前叫我起來。」

    真給睡了。

    芳蕊叫人候著,而後找太妃稟報去了:「衣衫單薄,無夾襖棉衣。除了帶徽記的,一蓋沒有了。」

    當真是身無分文?

    「是!當真是身無分文。帶了個老太監,原本也是涪陵縣公府上的。跟來是因著聽說老主人家出事了,是奔著投奔小主子來的。」

    所以,真就是孤身一人,一無所有。

    「是!」

    楊太妃嘆了一聲,直道可憐,「而今睡下了?」

    「是!神昏疲乏,睡了。」

    「小小年紀,遭此厄運,又經了這些顛簸。」楊太妃就道,「去稟報大娘娘和官家,就說今兒的接風宴先免了吧,等明兒再說。叫郡主先歇著……再請太醫來,候著。」

    是!

    桐桐這一覺睡到第二天,一早起來,芳蕊就遞了禮單來,「這是昨兒各位娘娘賞賜下來的。」

    想著也該有了。

    桐桐接了過來,然後掃見了禮單上有金銀餅,這是皇后賞賜下來的。

    她點了這個,問芳蕊說,「皇后娘娘如此厚賞?」

    芳蕊心說,皇后最怕老娘娘們身邊收養養女呢,就怕將來充盈了官家的後宮。若是真要有這麼一遭,皇后自是盼著這個人也是她的人。

    可怕是皇后想多了,此女非一般養女,此乃柴家郡主,非主母便是慢待。

    這會子只能道:「娘娘恩賞,郡主只管領受。」

    桐桐就笑道,「我瞧瞧……」

    沒受呢,都在外間門。

    沒梳洗呢,先披了衣裳出來看這些賞賜。

    然後桐桐將金銀餅子分成了兩分,一份重新歸置了一盤,又將茶葉、筆墨紙硯、薰香各分了一半出來,這才叫了全有,「之前去府上投親,而今到了京城來,不能拜會你家主人。你替我跑一趟,就說改日登門,以表謝意。」

    全有:「……點點點」

    桐桐沒看他,只回身,「這麼去是不是不太尊重,這麼著,我再寫封信以顯得鄭重。」

    全有心說:這位郡主真像個好人。她好似真不知道涪陵縣公需要避嫌一樣,大大方方的叫人帶著重禮去感謝。這是要把重恩義的名號徹底的打響嗎?房州只是一個老僕接待了她,給她梳洗,給她一頓飽飯,她就這麼對待。那皇家呢?皇家給這麼重的禮遇,她不得以死相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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