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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金鏃和聶升航坐在車廂的最前面,別的位置都是面對面可以坐六個人,一邊三個。他們這個最靠前,怕靠背擋路,所以一邊只能坐兩個人,對面是三個人。
他選了這個,不跟別人擠。
車都要動了,有乘務員過來,問過道那邊的一個同學:「請問,你們這裡有沒有一個叫金鏃的?」
金鏃聽見了,趕緊應了:「這裡——」
對方轉臉看過來,「是金鏃?」
對!是我。
乘務員低聲道,「那你跟我來一下。」
金鏃把包塞給聶升航,「裡面有水,我去去就來。」
人走了,聶升航把包放在裡面,對面的幾個同學就有拿出撲克牌的,打牌打發時間嘛。這一玩開了,就有人討論,說這次的主辦方三生集團,「聽說老總姓金,十年前到朋城開始創業的。他是工大畢業的,很牛一人。」
「我也聽說了!我同學是北省工大的,他們學校都快成了三生的人才輸送基地了。不過聽說,凡是去了的,都基本留下來了。待遇特別好。」
她抽出兩張十扔出來,「要麼?」
人家扔出兩K來,又開始說了,「早些年就幾千萬幾千萬的給老家捐,在北省特別有名氣。」
「是知青?」
「不是!好像是知識分子家庭,北省師大得了一千萬的捐款,別說蓋一棟樓,學校都能重蓋一遍。那可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聶升航:「……」
同學催促,「你要不要?」
聶升航這才回神,抽出兩A甩出去。然後把牌合上,一張都不出了。
金鏃回來的時候,牌也暫時收了。車廂里正有人組織唱歌聯誼呢!遠遠的就聽見歌聲。他坐回去,把塑膠袋的小包瓜子滿車廂的扔:「都接著!」
不是學生的民工,他也扔,「大哥,拿著吧。閒著也閒著。」然後又招呼一個中年婦女,「大姨,包放在這裡,你坐包上,挨著我。」
聶升航拆了包,把瓜子倒在桌上叫同學一起吃,然後用餘光看金鏃。
金鏃把瓜子分完了,見聶升航老看他,他低聲跟聶升航把事說了,「……本來叫我小姑給找了一間人家工作人員的休息室,人家也帶我去看了。可不巧,剛好有一關係戶,也正找人安置老人和小孩呢……」關鍵是裡面一股臭腳丫子味兒,「我就乾脆讓了。這不,他們不好意思,瓜子給了一兜子。」
聶升航『嗯』了一聲,沒多問一句。
這一路上,聶升航都在觀察金鏃。跟誰都能聊,跟誰都能處的很愉快。但有幾點,怕是很為難他。第一,吃飯!火車上的飯,金鏃好似一口都咽不下去。最後還是在小站買了煮雞蛋、烤紅薯、這些東西硬撐著的;第二,他不愛去火車上的廁所,她看見他從廁所出來之後,在兩個車廂的交接處乾嘔了好長時間;第三,他晚上趴在桌上睡著了一不舒服了就哼哼,一哼哼就貼人。明明睡前說好的,難受了趴在他的背上,可其實呢,她一晚上趴在桌上睡,他趴在她背上睡了一晚上。
一起來,迷濛著大眼睛,揉啊揉的,揉完了就噘嘴,東看看西看看,好像才反應過來在哪。然後就聽見他不停的碎碎念:「……冷死了……悶死了……難受死了……我的脖子……」
好容易把那一股子迷糊勁兒過去了,這就想起來了,然後趕緊扭臉過來,「脖子難受嗎?」
聶升航忍著不去揉背:「……還行。」
「昨晚冷嗎?」
晚上背上貼著個人,真的:「……還行。」
「不能開窗,人這麼多,悶了吧?」
其實:「……也還行。」
金鏃不停的扇著鼻下的空氣,「早起不能透氣,是不是不好聞?」說完從包里取了薄荷糖,他塞了一顆到嘴裡,又塞了一顆過來,「緩緩。」
聶升航才把糖塞嘴裡,金鏃又起身了,「你看著包,我去餐廳買熱牛奶。」
算了吧!湊活一下就得了。
金鏃:「……你早起可以不喝熱牛奶嗎?」
聶升航就覺得好些人都在看他們:現在真不是誰都有早起一定得有牛奶的條件的。
她只能道:「那你去吧,要是沒有就算了。」
然後人家去了,帶了熱牛奶,是那種整瓶裝的,很乾淨衛生的那種。又買了一兜子各種的麵包,也都是帶著獨立包裝的,「你放包里,餓了就吃吧。這個是食品廠出的,很衛生。」
接著又是各種瓶裝的飲料一兜子,「別喝水了,喝這個吧。火車上的水沒燒開。」
反正這些東西的價格比火車篇的價格要高,且高的多。這是他第一次這麼清晰的認識到:眼前這位真的就是一大少爺。
那些刻意被忽略的事情,其實一直就在。
之前只知道他家裡的條件相當好,但更具體的他不說,她也不問。他說的最多的是家裡人,比如,老家是北省的,老家還有誰。比如他爺爺曾經是師大的學生,再比如,他父母工大畢業。這些都在一些閒聊中提及過。
他是個很矛盾的人,什麼事都能自己做。像是出門在外,在火車上買這個要那個的,不常出門的人會很拘束,但是他不會。他什麼都能做,但總也有些東西好似是他無法習慣的。
就像是這會子叼著吸管在喝牛奶,眼睛沒有焦距,應該是腦子放空了吧,他就變的看起來特別好欺負。萌萌的,誰給兩塊糖都能騙走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