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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那倒也是。」
因著這個事,朱有為就格外的關注這幾天的報紙。結果隔了一天,在省報上看到一篇文章,署名不是金司曄,而是雷平。
雷平這個人自己認識呀,她什麼水平?能寫文章?
當時他就面色一沉,她是想幹什麼呀?想往上爬沒問題呀,但你要是拿這個孩子當梯子,那你也未免太不把我當回事了吧?
他沉著臉把文章讀完,然後便懂了。他的手指敲在了『林雨桐』的名字上,不由的就笑了:高明呀!
世上的事情就是這樣,哪有辦不到的事呢?只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了。
他不求助,就是靠著他自己的法子,事到了這裡,其實就已經成了一半了。
是的!事到了這裡,就已經成了一半了。
在這一份在省內重量級的報紙上發表了基層的文章,語言質樸,事例真實,牽扯到的是哪個大隊的人姓什麼叫什麼都有,這不存在造假的嫌疑的。
當天負責婦女工作的領導先對省報提出了表揚,然後就給下面打電話,問題要核實,更要落實,對相關人等,該給予幫助就得給予幫助,該給予批評就要給予批評。不要迴避問題,只有重拳出擊,才能震懾人心。
於是,林老太太被街道辦和派出所找上門了。
老太太都退休了,叫林心接了班。平時在家糊個紙盒子補貼家用。家裡住的地方倒是有,是個大院子裡的東廂房。這都是屬於公房,每個月要給交錢的,雖然都是象徵性的收一點點,但確實不是自己的房子。再加上一家子個上班的人,分別在個單位。那單位的房子肯定也沒戲,分不上嘛。就只能住在公房了。
不過現在都是這樣,也沒覺得比誰差在哪裡了。
東廂地方不小,但一家子所有的生活區域就這麼點,家裡怎麼住呢?就是用木板或是帘子給隔開,晚上拉上,白天拉開。
這一進來,床上、桌上堆積的都是紙盒子。
老太太讓座,人家沉著臉,公事公辦的樣子,「站著也行,站著吧。」
屋裡實在太擠了,老太太趕緊拿了板凳,「那院子裡說……在院子裡……」
行!往院子裡一坐,問的是當年的事。
老太太就說,「雙胞胎,奶水不夠倆孩子吃的,抱走一個,不挺好嗎?」
「你經過你兒媳婦同意了嗎?」
「她才生完孩子,她不同意啥?那生下的孩子都跟猴崽子似得,她遇事就知道哭。要不是我,她這幾個孩子能拉拔大?」
那就是情況基本屬實。
人家啥也沒說,走了。
老太太不知道啥意思,可那邊周紅谷所在的託兒所,人家所長也是帶著上級的領導來問來了。如今的女工都有四十五天的產假。產假一完,孩子四十五天,託兒所就收。這種不滿一歲的孩子最難伺候,你得換尿布洗尿布之類的,還得按時給餵奶,特別累人。不是實在沒法子,沒人樂意幹這個。但是周紅谷就屬於別人不干,我干。再累也不敢提意見的那一類人。
她做什麼都戰戰兢兢的,那自然不敢對人家的孩子不好。所以,在單位上她還就乾的挺好。時間長了,大家也都知道,她就這性格。她那婆婆罵她罵的厲害著呢。
屬於沒膽子反抗的弱勢群體。
人家就問:「抱走你的孩子,你當時是咋想的?」
「我……我還沒醒呢,只知道生了倆,等我醒來孩子都抱走了。」
生下來之後你都沒細看嗎?
「沒看著。後來快半歲了,這不是過年嗎?孩子姑姑回娘家,抱回來……我見著了。跟我生的那二丫頭長的一樣。」
倆孩子有哪不一樣?
「二丫頭肩膀上有個紅痣,丫頭沒有。這是我婆婆跟我小姑子說的時候我聽著的。我小姑子也不愛叫我逗丫頭……怕養不親吧。我也怕孩子跟我親了,回頭她姑再對她不好,也不好太親。」
那你當時難受嗎?
「咋能不難受呢?跟著我,我哪怕餵米湯呢……我能知道孩子好不好的。可不跟著我,她吃的再好,我心裡也怪怪的,總怕我小姑子沒生過,不會帶孩子……」
那你咋不爭取呢?
周紅谷低著頭不停的搓著衣角,沒有言語。
這人又問:「按說,你做的是託兒所的工作,孩子能跟著你來託兒所。」
周紅谷眼睛一亮,不住的點頭,「我家的孩子都是我帶到託兒所的……」她指著自己,手都開始抖了,「我不用跟孩子分開,我能帶。在託兒所我就是奶水不夠,大傢伙……都會想法子叫孩子吃飽的。」一直能帶到孩子六七歲上小學!
這也是實話!在這裡工作,伙食上真就一人省半口,也不至於把那個養不大。
周紅谷說完,紅著眼圈擠出一個笑臉來,「也是我們沒本事,我婆婆擔心我們養不活。」
「你呀,不能遇事老退讓。」
所長在邊上道:「紅谷特別老實,幹活踏踏實實,對每個孩子都好。從來沒嫌棄孩子尿了拉了,托這麼一丁點大的孩子家長,沒有一個來找紅谷,說是沒把孩子看護好。有時候比親媽都負責任。孩子長痱子了,孩子哪裡被蚊蟲咬了,她比親媽操心都多。但就是一點,老實。」
「不能叫老實人被欺負呀!」
是!是!我們也心疼,可這不是清官難斷家務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