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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尹禛卻將酒接過去,一口乾了,「祖父,皇室傾軋,爭權奪利,歷朝歷代都有。可若因皇室之故而害天下,您說,該是不該?」
老王爺砸吧了一下子嘴,這話當然是有道理的。問我該不該,我只能說不該。
不該的話,是不是就得摻和。得摻和是不是就得把人手給他!
可我要是不給,這豈不是說周王府與天和帝一樣,都是漠視天下之人。那西南經營的再好,只這件事就足以叫西南寸步難行。
桐桐低頭偷笑了一下,然後斟酒遞給老王爺,「祖父,您再飲一杯。秋里天涼,寒氣重。」
老王爺接過去了,桐桐就又道:「您別誤會,尹禛說話就是那樣,跟您不見外才這麼直言的。其實,從古鎮北調兵並不難。飛鴿傳書過去,三五日工夫。怕不保險,便專門叫人跑一趟。晝夜趕路的話,也就不足十日可到。鎮北隨時枕戈待旦,虎賁營行動迅疾,再七日就能進京畿。」
說著就看尹禛:「其實這麼一算,除了長途奔襲,戰力可能疲乏之外,也沒什麼。有兩百童子軍可斬首……配合好的話,時間是充裕的。」
尹禛『嗯』了一聲,就不言語了。
老王爺:「……」這王八犢子娶了個強盜媳婦,當著自己的面算他們的帳,這其實是在問:鎮北到京城這麼一個來回,花不了二十天。可你京城到西南,你得多久呀!二十天你連信都送不過去,帶著病從西南你也不好馳援京城。就算是皇位上要換人,你周王府誰上呀?
『先到咸陽者為王』,就是這麼簡單的道理。
想那繼承人趕不回來的,都是秘不發喪的。不就是怕皇位起爭執嗎?
這兩口子不說周王府沒這麼掙的資格,而是陳述客觀事實,你們沒趕上。
當然了,除非老爺子您親自上。
但是,您真的要親自上嗎?我們鎮北數萬人馬數日便可到底,彼時您自己的位置還沒坐穩呢,我們就能將京城給您圍了。
您確定您要這麼辦嗎?
兩口子一個滿口仁義道德,拿大道理兩頭堵你,叫你左不得右不得。把人堵死了,另一個張嘴跟你講道理,道理是好道理,但要是沒有威脅的意思,那就更容易接受了。
老王爺將杯中的酒喝了,然後看著空杯子,「老子忙活了數十年,給他人做了嫁衣裳。」
那怎麼會?
「周王府居功至偉,親王爵世襲罔替。」尹禛看著老王爺,「這話說出口,必兌現。」
孫子!就憑周王府為了救你們的幾條命,你也會給這個恩典的。
老王爺輕笑一聲,怎麼說呢?君王大概就該是這個樣子吧。
而自己的兒子呀,最近一封信還在說西南上上下下對天和帝的不滿。他依舊按照他的步調,一點一點的試探,然後想全面掌控西南。
是的!西南的文官還都是朝廷的,他並不是全面控制了西南。
這個時候爭什麼?搶什麼?
想想當初也不過是為了自保的,為了能復仇的,說不定僥倖之下,能奪了這個天下。老子要是再年輕二十歲,真不怵這孫子。但是老子老了,後人又沒這個魄力,怎麼辦?
無可選擇了。
老王爺又喝了一杯,從脖子上取了一塊令牌放在桌子上,「你說的對,皇室之亂不該禍及天下。」
尹禛看了桐桐一眼,桐桐伸手拿了,起身恭敬的對老王爺行禮,「您老放心,此恩我們夫妻必不忘。」
老王爺:「……」畫風變的可真快,這就成了恩了。這姑娘實在是:「現在再看你,你既不像你父親,也不像你舅舅。你父親乃是君子,你舅父如豪俠一般的品格。」
桐桐將令牌一揣,嘿嘿的笑:「這是這兩年才變了一點的!人不是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嗎?您要是拿我跟他比一比,您許是就發現我可能現在更像他。」
尹禛抬手拿花生扔她:說什麼呢?怎麼雞狗都出來了。
桐桐接了花生,轉身跑了,「你跟祖父說話吧,我先回了。」
真就走了。
老王爺看尹禛,「軍權是你的?還是她的?」
「我於用兵之道上確實不如她。」尹禛就道,「所以軍中之事她管的多些。尤其是用兵,用精兵,出神入化。」
老王爺摸著下巴:「可惜了,是個姑娘。」
「幸而,是個姑娘。」
老王爺點了點他,沒再提這個。只問說,「為何突然變了計劃?這麼急切做什麼?」
「孤魂野鬼哭嚎了太長時間了,得給個說法。與這些人的冤屈相比,東宮的這些都不算什麼了。」
老王爺面色一變:「還真是都蘭府?」
是!
「一府的百姓?」
盡皆遭難。
老王爺捂住額頭,滿眼的悲色,「當年……父皇怎麼就選了皇兄呢?」
是啊!先帝就不算清明。其實真要是周王為帝,這天下不至於如此。老王爺不昏聵,如今那位周王可守成,況且還有尹繼恆,他當年又何嘗不是驚才絕艷。
「何時動手?」
尹禛給老王爺倒了一杯酒,低聲道:「半個月後。」
「有幾成把握?」
「我從不做無把握的事。」尹禛端起酒杯,跟老王爺碰了一下,「祖父,那天您就別去了。」
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