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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可這事又怎麼解釋呢?說桐桐的決定和行動,並不受人控制。
事實上,在有些時候,自己能影響和干擾她的決定嗎?
並不能!她的計劃里有保護自己這一環,但整套的計劃,都是她自己定的,她會根據瞬息萬變的局勢隨時變動。只要手握著兵器,她誰的附屬也不是。她就是她,好似那是她的主場,她才是王。誰的決定她都信不過,她只信她自己的判斷,然後做出她自己的決定。
就像是發現情況不對,立馬擒賊擒王。
自己當時在心裡算了,那領頭負傷了,身邊的人又衝出去大半,留下的造成不了多大的威脅。事實上,擒賊擒王很順利。
那麼,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麼,只要將領頭的控制在手裡,絕對不會出事的。
他甚至都猜測到,她可能會逼迫所有人都服下不致命的毒藥,拖住對方的腳步。
可唯獨沒想到,有援兵到了。還是三方人馬!
是另一撥黑甲人殺了刺客,這個聲音叫她誤會了,以為是這些刺客在屠殺不肯配合的無辜之人,這才叫她怒而殺人。
一氣呵成,劍光所過之處,根本就沒人能生還。
也就是說,這一晚,她殺了二十四五個。
各個都是好手!
然後這一幕恰好被人家哥哥給看見了,事情就變成這樣了。
解釋嗎?怎麼解釋?
不管怎麼解釋都像是在辯解。
尹禛沒解釋,先問說:「兄長可叫人清點了死傷人數?可看了屍首?」
不曾!
尹禛朝外指了指,「那咱們先看看這個,再說其他。」
陳念恩趕緊道:「對!驛站的其他人等,已經羈押,回頭要帶回京城的。」說著,拉著林楠往外走,「走走走!先看看情況。」
雨勢依舊不小,兩人一人帶了數十好手,這會子把驛站的角角落落都清理了一遍。
所有的死屍都被清理出來,擺在穿堂里。
前後院燈火通明,火把一個挨著一個,把穿堂照的猶如白晝。
陳念恩看向那掌柜的,「你認識哪一個?」
掌柜的指了指姓沈的,「沈奎沈大人,小的只認識這一個。」
官身?
陳念恩看這些人腳上的靴子,然後叫林楠:「你來看看這個標記。」
「鎮北軍?」軍靴是有標識的,這些人甚至連軍靴都未曾隱藏,可見心中就沒把這次的目標太當回事。要不然,不會出了這等紕漏。
陳念恩又扒開這些人的手,只看手心,這是常年在軍中手握兵器留下的痕跡。
兩人對視一眼,只覺得這次兇險的很。
陳念恩站起身來,再俯身看這些屍體的時候,不由的『咦』了一聲。
林楠跟著起身,看陳念恩:「怎麼了?」
陳念恩指了指傷口,「看見了嗎?這幾個是被劍所傷,劍劍致命,劍口卻都不深,正好在最要緊的脈搏之處,且……你看傷口周圍的顏色……」
林楠重新蹲下,一個個的看過去,沒錯,劍口不深,劃破最要緊的動脈,且傷口周圍都發黑,這只能說明劍上淬毒了。
他看了一遍,站起身來,跟隨陳念恩的視線再去看其他的屍首,除了領頭的那個斷臂上有箭簇之外,其他中箭著位置都在咽喉,一箭封喉。
他細細看了一遍,「她不取眉心,是因著父親的弓箭為強弓,她拉不滿,力道不夠……」
「她三箭齊發。」尹禛在邊上指了指,「兩箭中咽喉,一箭被躲了,射中胳膊。」
三箭齊發?
嗯!
「發了幾次?」
兩次。
陳念恩嘴裡嘖嘖有聲,「胸口她怕有護心鏡,她射不穿。相較而言,脖子是最薄弱的。但是脖子這個位置卻是最難射中的,人不會始終仰著頭,將脖子亮出來給她當靶子。所以,這個角度是有些刁鑽的……」但是她射中了,絲毫不偏。
他問林楠:「你們家誰能教她射術?」
林楠皺眉:「只有閨中玩耍的弓箭給她玩的,不過是投壺玩的比別人好罷了。」他看向尹禛,「就這樣,你也敢叫她應敵?」
尹禛認真的看他:「所有一切應對,都是她應對的。在這事上,我聽她的!」
陳念恩怔愣了一下,這話換個說法,不就是:你只看見她為護我甘願以身犯險,又豈知我亦是將我的命給了她,給了這一份不確定。她死,我無生還可能;我死,誰又會叫她獨活?
其實,還真就是如此。當年的事,斬草沒能除根,結果惹出這麼大的亂子;而今,要是尹禛死了,誰又會叫林桐活呢?在林家看來,林桐只是他家未出閣的姑娘。可這姑娘隨未婚夫流放,她的身份就變了,尹禛死了,她就是遺孀。她的身上帶著尹禛的烙印,是非死不可的。
兩人而今是一條命!
尹禛又指了指這些屍首,「她說她能,我便信她能!」事實上,你們若是趕不到,她也不會真的暈過去的,她是個有心氣的人。回身再殺四五個人,必是能辦到的。她手裡還有八支箭簇沒用,也就是說,她在衝出去那一刻,並不是沒計算過的。
她很膽大,敢以死相搏;但她也很縝密,永遠給自己留夠足夠的退路。
便是她支撐不住,也知道自己還是能拉弓的。合二人之力,殺其他人,並不算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