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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馮道接了信真的看了,一看之下,心裡更彆扭了。信上情真意切的表示,他不想做東丹王了,願意稱臣來大陳。

    看出來了,被耶律德光欺負的有點狠。

    四爺就遞了才寫的回信過去,「馮大人幫著潤色潤色。」

    結果一看,並不敢潤色。別人也寫不出這個調調呀!

    信上太子不應承對方要投奔大陳的事,且給予承諾,『弟為大臣儲君一日,便保東丹一日,保兄長一。』承諾了,表態了,這才說,「結義為兄弟,生死可相托。兄有難,便是弟之難。難為義兄,便是為難弟。」

    而後又在信上談了大陳的一些現狀,也露出一些他這個太子做的其實也有些難的意思。

    但這個難只能從側面體會,那話里一個『難』字都沒說。

    且他很坦誠的說,這些商人在大陳,若是不能好好的安置,便是禍。可這些商人若是能在東丹有機會,這便是東丹的機緣。

    所以,不是不顧一切的幫你,而是咱們兄弟互相幫襯,互為臂助,共度難關。

    信看到這裡,馮道心說:耶律倍還不得以為他家義弟是個坦誠的君子呀!

    他放下信,而後告退:「臣知道事該怎麼去辦了。」

    嗯!去吧。

    四爺將回信再看了看,然後傳旨冒度,抓緊送信去東丹。

    冒度將信裝好,四爺就道:「不急,用了飯再走。」

    而後又叫石堅:「請儲妃一起來用飯。」說著,才想起什麼,抓了披風扔給石堅:「帶著這個過去,叫儲妃千萬披著再來。」

    於是,桐桐就披著兩層披風就來了,「我帶著披風呢。」

    「你必是嫌棄皮大氅重,只肯穿棉的。」四爺一層一層給桐桐解了,才喊著人:「擺膳。」

    桐桐這才看見冒度:「這是……又要出京?」

    冒度笑著見禮:「是!去東丹。」桐桐哎喲了一聲:「我說呢,四郎怎麼說叫準備出行的東西呢,感情是你要出門呀!」

    冒度忙道:「叫殿下費心了。」

    四爺叫冒度只管坐,這才道:「家裡孤會叫人照看,太醫去府里住著,照看冒國公。你出門在外,莫要記掛家裡。吃穿用度,一路上都有人照看。各色藥也帶著呢,千萬要先保重自己。」

    冒度一聲一聲應著,等出宮的時候連馬車都送給他了。

    準備的詳細到,連腳上的襪子都有一大包。

    冒度府里只有爺倆倆主子,娘也沒有了。誰給他操心到了這個份上呢?坐在馬車上,竟是哭了。一時想著,這是籠絡人心呢;一時又想著,便是籠絡人心做到這份上,那也是用了十二分心了。

    於是,這一路上他走的更快,路上更不敢耽擱。

    風雨難行,男行也要行。自己最好是能在年前走一個來回!

    若是不能如此,對不住如此厚恩吶!

    如此部分晝夜,急了便用雪橇趕路,硬生生的提前了十二天到達東丹王府。

    到城裡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親隨問說,「歇一晚,明兒送帖子。」

    不!今晚若是順利,明兒一早回城。

    於是,天黑了,東丹王宮門外,有兩人緩緩走過去。冒度只帶了一個親隨到了門口,「這是信物,請代為通傳。」

    來往不是一次了,守門的也還認識,「冒郎君,是你呀?」

    是!請轉告殿下,就說冒度又來了。

    「等著——等著——你等著——馬上就去——」

    冒度只稍微等了等,便被請了進去。

    耶律倍急匆匆的迎出來,一邊迎著,一邊整理這袍子。抬眼一看,不是冒度又是誰。

    「冒世子!」耶律倍抬手將要行禮的冒度扶起來,拉著就往正廳去,「快裡面請!快裡面請。」

    一進去就急忙問:「夜裡前來,可是有什麼緊要的消息。」

    冒度便笑道:「看見殿下您一切安好,在下就放下了。並不是什麼緊要的事,只是殿下的一封信,太子看了當時便掩面而泣,只說是貴為一國太子,竟是不能庇佑兄長。當日結義的情景,太子說他全都記得。而今義兄遭難,他甚是掛心……」

    耶律倍嘆氣:「這不是義弟之責!是我……是我沒做好!義弟出了極好的主意,又一直派人協助我,可惜……我無法無情,我弟又太無情。這東丹竟是再無我立足之地。義弟可說了,我幾時能動身攜家小去大陳。」

    冒度沒言語,只將信遞了過去,「這是太子的回信,殿下請閱覽……」

    耶律倍一把接過信,將信先是粗略的看了一遍,回頭再細看,竟是瞬間眼眶便紅了:「義弟待我一片真心!」說完便跪下,跪謝漫天的神佛,「骨血相連之親人,步步緊逼。我常傷痛手足緣淺!原來竟是我錯怪了蒼天!失之,亦有得之!」

    說著,就一下一下的叩首,轉眼額頭已見血色。

    冒度就道:「此時要辦,在於快!在下明日便得返回大陳,殿下若是要回信,在下等著。」

    耶律倍忙叫人來招待冒度一行,給洗漱飲食歇息,明兒天亮就信就得了。

    是!

    進了書房,耶律倍拿著書信一看再看,自己這位義弟,扶持丹東,說到底,意在大遼。他的目標,從來都是大遼。

    可這在短期內,對東丹確實是有益處的。

    兩國合作又較量,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一味的懼怕大陳吞了大遼,這是杞人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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