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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那你怎麼知道那個時候他有了結義兄弟?」
田大就道:「就是從西南走的時候,郎君要去跟什麼人告別。當時那人在船上,只郎君上去了,我在岸邊等著呢。等船靠岸了,我隱隱約約的聽到郎君跟誰告別,叫的好似就是『義兄』,可後來我問了,郎君又否認了。」
「這些年,你們家與西南的生意頻繁嗎?」
「頻繁呀!尤其是食鹽……」
韓嗣源眸光微動,從裡面出來了,叫韓夜將這件牢房鎖起來,「此人秘密關押,不許任何人接觸。」
是!
韓嗣源重新推開田廣帛那邊的大門,田廣帛再次睜開了眼睛。
這次韓嗣源沒問他什麼,只是將此人的手心掰開,手心裡什麼也沒有。
必是在身上的什麼地方有差不多一樣的傷疤才對!
他蹭的一下拔出匕首,將田廣帛的袖子給劃破了,然後整個給削下來。這才看見在左臂的臂彎處,有一條橫貫的傷疤,異常的猙獰。
韓嗣源看向田廣帛,「這是什麼?」
田廣帛看了一眼,就淡然的道:「行商之人,翻了馬車摔了馬,是正常的事。年輕的時候走夜路,馬車翻到溝里了。爬出來的時候被一根壓斷的枯木木杈所傷,留下了這個疤,有甚驚奇的?」
韓嗣源抬手將田廣帛給放下來,「隨後會有人給你上藥,給你衣裳。」
「將死之人,怎麼都行。」
韓嗣源看渾身癱軟,躺在地上都不能動的人,眸色越發的複雜,「你……是個有義氣的人!寧死不張嘴,為了什麼的,我已然知道了。跟你有相似傷疤的人,是你的義兄。你們結義為兄弟,這些年,你一直心甘情願受人驅使,可對?」
田廣帛呵呵呵的笑:「世子在說什麼,小的不懂!小的是商人,重利忘義,哪裡有什麼義氣可言?你說的,小的一概不知。」
「我找到了田大!你有義兄之事,瞞的好緊。你將這人保護的滴水不漏!但這世上終是無不透風之牆。田大說,二十多年前,在西南,在一條船上,他聽見你叫某人義兄。」
「他一個下人,知道什麼呀!」田廣帛閉上眼睛,「世子去吧,不要在這裡跟我費心機了。罪名小的認了,要殺要剮,小的都等著。」韓嗣源嘆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的時候吩咐韓夜:「給他一張榻,鋪上被褥。再給他上藥,拿幾身衣裳,鞋襪靴子,都給他備上……火別滅了,燒暖和,再給拿飯菜。」
是!
交代好了,韓嗣源走了。
他直奔城外莊子,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大伯。
「你小子怎麼有工夫過來了?」韓宗敏指了指邊上的凳子,「是路過呀?還是專為了瞧瞧我這個大伯呀?你父親怕是快回來了吧。我這回來這麼久,他倒是離京了。年前怎麼著也該回來吧。」
「是啊!快了。」韓嗣源問說,「大伯身子可好了?兒學了推拿之術,要不,給您揉揉。」
好啊!「要揉哪啊?」
「經絡走全身,而今天冷,退了衣裳再給您著涼了。」說著就道:「手臂吧!推手臂也行。」
韓宗敏笑了,「手臂呀?還第一次聽說。」他說著就往上擼袖子,「哪邊呀?」
「左右都要!」
韓宗敏便伸出右邊的胳膊來,韓嗣源推拿了一番,「換左邊吧!兒勁兒大,再揉搓會損傷皮膚的。」
「揉搓的怕什麼呀?你大伯呀,經過更疼的。」說著話,就將左臂露了出來。
韓嗣源一愣,眼前這條左臂不是沒疤痕,恰恰相反,這條手臂全是疤痕。
韓宗敏就笑:「嚇一跳吧!沒事,老傷了,早好了。」
韓嗣源問說:「怎麼沒聽過大伯傷了臂膀?」
「嗐!這有什麼要說的!這是早年叛亂不斷,我帶著你祖母還有家中的女眷和城中的百姓去山中避禍。結果人家放火燒山,給燒傷了。」
「怎麼能只燒了胳膊呢?」
楊夫人端著托盤從外面進來,「你大伯本是能走的,可我跟你祖母在山洞裡,你大伯愣是用胳膊擋住燒著的大木頭,而後推開。當時右臂脫臼了,只左臂能用力。他硬是忍著火燒之痛,也沒叫我跟你祖母在山洞裡被煙燻死。這才燒成這個樣子的。」
「跟孩子說這個幹什麼?」韓宗敏就道,「跟你父親說這個,不過叫他白擔心罷了!再說了,等信到了,傷也就好了。傷都好了,還提什麼?又不是救了別人,還要誇耀一番。」
韓嗣源點頭稱是。
在這邊消磨了一個時辰才告辭,他覺得流言的事不是無緣無故起來的,可追查到這裡,得到的答案竟是這個。
正踟躕呢,韓夜急匆匆的追來了,「世子爺。」
怎麼了?
韓夜低聲道:「田廣帛在牢中自縊了。」
死了?
韓嗣源愣了一下,就狠狠的閉上眼,回望身後的莊子:是你嗎?是你嗎?真的是你嗎?你可知,你義弟為了保守你的秘密,自縊了!你可知,這些年他不曾把你跟他的關係告知過任何人!你可知,他在生前受盡酷刑,卻未曾背叛你絲毫!
第1101章 天地情懷(119)
韓嗣源站在牢房裡,看見已經被放在榻上的田廣帛,脖頸上青紫一片。
韓夜低聲道:「這事是小的沒辦好。給把衣物被褥送過來了,又叫人送了熱水來,想著叫他自己洗漱一下。小的就避出去了!誰知道再進來的時候,他洗漱好了,也換了衣裳了。卻用腰帶綁在刑架上,自己把自己給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