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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這麼功臣要是沒罪,那六部就都有罪!太子新立,總要拿一方立威的。
這就是個兩頭堵的局!若是朝堂上下這些官員,不朝勛貴發力,那他真的會從這些官員里找幾個出來立威的。若是朝堂官員發力了,那勛貴就被他拿來立威了。
總之,他身為太子,這一刀是非砍出來不可的。
朝堂上站著的這些可不是那些養廢了的勛貴,他們機靈的跟鬼似得,死道友不死貧道,他們只能挺身而出,全力證明這些勛貴老臣的罪責。
就聽四郎在上面問蕭蘊:「蕭大人,這是何意?勛貴老臣乃是立國功臣,殺了此等功臣,叫聖上如何忍心?」
蕭蘊跪下:「聖上,殿下,太祖有言,律法森森,不得以功勳抵罪責!」
「不錯!他們打天下,太祖予以恩賞,這些年來,富貴尊榮,何時缺了。既然得了恩賞,便更該尊朝堂律例……」
「正是!聖上,不可縱容啊!」
滿朝上下,嘩啦啦跪了一片。
大皇子就看著站在上面的四郎,看見的手在那一堆彈劾的摺子上划過,而後轉過身來,瞬間便淚流滿面,然後緩緩的跪下,「兒臣懇聖上命三司會審老臣案,謹慎以定奪。」
大皇子:「……」好了!現在成了要殺功臣的是朝臣,不干皇室的事,更不干太子和聖上的事!沒看見嗎?太子哭了!沒聽見嗎?到現在太子都在為老臣求一次再審的機會。
二皇子拉了大皇子一把,大皇子蹭的一下也跪下了。
於是,這大殿裡跪滿了。
文昭帝緩緩起身,而後身子打晃。呂城驚慌的喊了一聲,「聖上,保重龍體呀!」
大皇子:「……」父皇可真是心疼老臣呀!心疼壞了呀!
可不嗎?沒聽見嗎?文昭帝說話都帶著哽咽之聲:「准太子所奏!三司會審,不得冤枉一個老臣!可若真是老臣……朕……朕只能……」只能什麼?
話沒說完,聖上哽咽的退場了。
於是,三司會審拉開帷幕。
一個月的時間,四爺的面前擺上了一份勾決的名單。
該殺之人十八個,四爺筆一揮,十八個腦袋全勾決了。
臘月初一,刑場周圍,圍的滿滿當當的。
十八個人犯被押著,十八顆腦袋被砍下來了,滿地的滾。
其他人等,盡數被關押。除了祭田給子孫保留之外,其他的爵位與財產,盡數罰沒。
大雪依舊在飛揚,皇宮裡,大皇子和二皇子站在文昭帝面前。
文昭帝將當日的卷子拿出來,推給他們,「關於這些老臣該如何處理,朕問過你們每個人的意見。你們的答案各不相同,只四郎說了一個『殺』字!而後,你們再看看這份試卷。」
簡單應付了兩句話,不遠不近,卻儘是安撫之意。
他拿定主意要殺,在動之前,引而不發。一旦動了,便一擊必中。先是借力打力,逼的朝堂上下為他所用,以達到他殺人的目的。
這事辦的,當真是片葉不沾身。
合理合法合情,卻又不擔著冒殺功臣的罪名。
此事,他達到了數個目的:其一,他立威了,天下知道有這麼一個太子,朝堂知道這位太子不是花架子;其二,西南之事在殺了這些礙事的之後,迎刃而解;其三,賑災所需,盡夠了。
正說著話呢,呂城來了,「太子遞了摺子來。」
文昭帝接了摺子,掃了一眼,而後遞給大郎,「你看看這摺子上寫的是什麼。」
大皇子接過來,四郎的摺子上寫了懇請,懇請將這些罪臣厚葬於皇陵之側。
二皇子側頭看了一遍,就不由的道:「這戲做了全套的!」
文昭帝嘆了一聲,「這怎麼能是做戲呢?他們當年是功臣,死了罪便消了,不過如是耳。」說著,就看向二人,「不是一直要答案嗎?這個答案,夠嗎?」
兩人都不言語了。
文昭帝看大郎,「此事一開始若是朕執意要殺,且將事情交給你,你當如何?」
大皇子沉吟了片刻,「兒臣……兒臣會從以前彈劾他們的摺子上入手。若是發現逾制,兒臣必會先將人拘押,發現了誰,便羈押誰,而後慢慢查問。以此為線頭,想來,滾起來必能將他們盡數牽扯其中,便是暫時不能定死罪,也要將其壓在牢中……時間久了,他們必然互相攀咬,此事如此亦能迎刃而解。」
文昭帝垂下眼瞼,又問二郎,「此事若是交給你處理,你當如何?」
二皇子皺眉,「既然父皇決意要殺,那兒臣便是叫人扮作土匪,也能將事快速處理了。」
文昭帝看了大郎一眼,問道:「你的法子確實可行,但你有沒有想過,他們跟舊部有來往,來往到什麼程度,你知道嗎?若是來往很深,這邊羈押了,那邊得了消息了。這個反了,那邊也反了,到時候該怎麼辦?」
大皇子皺眉,「兒臣不認為他們的舊部會幹出這樣的蠢事。」
文昭帝嘆氣,「你能把穩嗎?你能百分百確定嗎?你不能。坐在這個位置上,就如同大江大河裡的撐著一片樹葉渡河,任何一點意外都不敢有!你不能把天下寄托在對人性的考驗上。這世上什麼人都可能有。你覺得一個正常人不該那麼蠢,可你怎能知道,對面恰好就不是個不按照常理行事的人呢?萬一中的萬一,你賭輸呢?四郎為何要快刀斬亂麻?防的就是這個。若不是大雪封路,傳遞消息不便,四郎壓根就不會求什麼三司會審,當時便能下旨殺人。證據足也罷,不足也罷,在那種時候不要緊。便是不足,之後也會補足的。若是按部就班去辦,便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