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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這宋氏尤其可惡,將孩子逼到這一步。
「以後再不許如此行事!」皇后就道,「你要學會依靠大人,你父不是無能之輩,你伯父更不是無能之輩。若是天下非得要用至親的命去換,這又豈是太祖的初衷?你有親長,有家族,有手足,誰不能依?怎的這麼軟的樣貌,生了一副這麼硬的性子?」
桐桐把衣裳穿上,不再提這個,只說青牛先生,「他的本事可太不濟事了!瞧給我縫的,丑的很。不過也沒事,我有祛疤藥,自己配的,可好用了。」
皮上的傷能祛了疤痕,那內里的呢?
越是想越是覺得這個孩子不容易。皇后就說,「你皇伯父還想冊封你做公主?」
別!桐桐小聲道:「我想做王妃。」
皇后一下子便笑了,點了點桐桐的鼻子,「你想做什麼,就叫你做什麼。」你把一顆心刨開,天下人都看見了。這樣的孩子,想做什麼就該叫她做什麼。
桐桐又細細的說鄭元娘和劉四娘,「……識大體,懂道理。鄭家娘子持重,四娘有些憊懶。進城的時候,仙姑叫人將她們接去了,沒能回來請安。」
皇后就問說,「那這親事……做的好?」
做的好!
「那給你跟四郎賜婚?」「我家伯父說不著急,要等他回來才成。他想請韓家幾位伯父來證婚,如此才熱鬧。」
皇后攥著桐桐的手良久,這才了她起身,「走,用膳去!一路上必是吃用的都不合心意,今兒做了你愛吃的。」
吃飯的時候又收穫了一大波關心。
都只關注傷勢,別的事一蓋不提。
確實是累的很的,就吃了一頓飯,而後回府歇著了。
林克用躺下了,還是覺得不安穩。
林寬起身,從外間進去,「您是有什麼不放心的?」
林克用突然覺得,「我是不是不會當爹?」
怎的說起了這個?
林克用靠起來,「地龍燒起來了,怕是有些燥,你去把庫房打開,將琉璃魚缸找出來,給裡面盛放些水。宮裡有好魚可賞玩,明兒討要一些放進去!有這個東西放著,屋子裡好歹有些濕氣。心肺自來相通的,傷了心脈,我怕她秋風起了就容易起咳嗽。」
林寬愣了一下,趕緊應下來了,出去找去了。
桐桐靠著,兩頁書沒看完呢,就被送了一個琉璃魚缸。她乾脆起來,看著青芽帶著人給裡面放水。
她也覺得挺有趣的,「從咱家的池子裡撈幾條小魚就罷了,不一定非得名貴的魚種。」
是!
這邊小魚才放進去,林克用又派人來了,叫人送了白駝毛毯子,這是用白色的駱駝毛做的,產量極其低。結果被送來這麼些。
青芽說,「伯爺怕窗戶變寒氣重,讓用這毯子做半截帘子,擋一些寒氣。」不到那個份上,「我不去窗邊的榻上便罷了,很不必如此。好好的收起來吧!」
結果晚上了,又叫廚下燉了好幾樣湯羹,他親自帶著人給送來,「燕窩?好不好?吃半盞也是好的,青牛先生說女郎吃這個最好。」
甚至端起來,餵到桐桐嘴邊。
桐桐:「……」行吧!張嘴吃了。只當哄他高興吧!
可林克用哪裡高興呢?回去就哭了,「我兒……可憐吶!」
林寬:「………………」真不至於就可憐!您出去問問,誰敢說咱家女郎可憐?
可林克用就真覺得孩子自來跟沒爹沒娘一樣,娘不是東西,可爹是醒了,醒了還得孩子哄他!說到底,是自己這個當爹的沒當好。
他跟林寬打聽:「沒聽說桐桐想要什麼嗎?你要留心,但凡桐桐喜歡的,你要告訴我。」
林寬:「……以前誇過盧七郎,如今看著倒是平常,瞧著還是喜歡雍王多些。」
「那你收拾院子!」
啊?
「天冷了,難道叫桐桐出去見他?」林克用就說,「叫雍王住過來,桐桐想見總能見到便是了。」
林寬:「………………」好吧!叫雍王住過來,總好過叫盧七住到家裡強。
於是,林克用把四爺打包給桐桐送來了,「喜歡聽他彈琴,就叫他給你彈琴;喜歡他跟你說話,就叫他陪你說話。」然後指了指雅室的側間,「你們玩你們的,我就就在這邊看會子書。」
可這中間並無多少隔斷。跟父母在一個空間呆著,然後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談戀愛?這心臟得多大?
桐桐才要推辭,四爺就指了指榻,「你靠著去吧。」別逞能,那傷是玩的嗎?三個月傷口癒合了,可身體想徹底恢復到生龍活虎,那是三兩個月就養好的嗎?何況又顛簸了一路。任何才癒合的傷口都怕顛簸。林克用叫桐桐養著這一點,確實是安排的好。
桐桐在榻上靠了,毯子蓋在身上。四爺去翻了一本書出來,席地而坐,靠在榻邊,地毯下暖意融融的,再叫人搬來一個火盆,將栗子埋在裡面,叫人放了茶爐在邊上,這才拿著書念。
而今的書是線裝的,這也是太祖改變了歷史的進程,近些年才興起的。藏書想重新摘抄了裝訂了,這也是大工程。
因此,凡是有些年月的書冊,都是一個冊子的樣子。
四爺手裡拿的是一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和尚寫的西行記,他輕聲的讀給桐桐聽。
林克用能看的見那邊,讀書聲只隱約可聞。少年的聲音輕的很,時而能聽到女郎的提問聲,斷斷續續的。火里埋著栗子,有噼里啪啦的響聲傳來。不大功夫,烤栗子的香味,煮茶餅的香味,一股腦的飄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