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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錯自然不能是錯的!只能是臨時之策,「大陳初立,內部矛盾重重。彼時若是不鎮守,那對方自然就自立了,等咱們回頭再想治理的時候,其勢已成,想要再拿回來,那一定比鎮守付出的代價要大的多。」
嗯!有理!「你的意思是,現在撤了也無礙?」
這件事怎麼說呢?四爺就說,「對人家而言,咱們是什麼?是外人!只要外人在一日,人家就會團結一日。反之,當沒有外人的時候,內部的矛盾才會凸顯。那麼,現在就有兩條路,一條是保持現狀,把自己放在別人的爭鬥里,給別人做靶子;一條是站的高一些,給別人做裁判。」
可你這裁判又怎麼做呢?手裡沒點東西吊著,他們焉能聽你的?
四爺心裡一贊,對嘛!事就得這麼去想。你得想著,用什麼東西能轄制它。這麼去琢磨,就順多了!不能單靠誰去辦什麼事,這是犯蠢!只要掐住了七寸,誰去辦有差別,但差別也沒那麼大。
歷朝歷代對西南的治理,都是極有參考價值的。而且,人家自來就有延續性。四爺就說,「自秦漢開始的羈縻州,這是一個法子,有開創者,那後人就得延續好。」
羈縻州是什麼呢?羈是馬籠頭;縻是牛靷。從字面上就看的出來,這就是給各個民族自治設置的州府。羈縻所在,意在聯繫、籠絡、懷柔,控制各個部族。
就像是在宋朝的時候,宋朝對西南採用的是什麼辦法呢?除了延續的羈縻州,他還用了一個法子,那便是——以鹽制夷。
「以他們不可或缺但又特別缺的食鹽,換取他們手裡的布匹,米糧,藥材等物。」四爺就說,「皇伯父之前說秘密往西南調鹽,這是當時的託詞。但也應該是皇伯父考量到這一點了,也已經打算這麼做了。」
林克用點頭,確實是如此。這是早就商量好的!
但這小子點在這裡,就有意思了!他就問說,「然後呢?」
然後,宋朝的政策有積極的,也有需要完善的!宋朝的時候王朝整體缺乏銳氣,因此,他們處理問題上有些消極!像是大理國,一冊封藩屬國就了事了。這是不可行的!不能將其當做山民,而是要真的做到語言文字風俗等各方面的融合。
而這些,靠的是軟工夫,只靠壓制是絕對不成的。
這個軟工夫得持之以恆,非百年時間不可,這是需幾代人努力才能做到的。
事實上,這玩意也確實急不得。像是到了元朝,在西南開始設置行省,這個現在就可以拿來。設立行省勢在必行。
但行省與自治之間怎麼協調,就得商榷了。是不是繼續用土司政策呢?可以再商量著辦。
桐桐躺在車上也在琢磨這個事,西南跟西北不同的地方就在這裡了。西北非用硬功夫,一絲不得退讓。可西南卻得有軟的態度,退的心態。
在元朝的時候設置了行省,有了土司制度。
到了明朝的時候還沿用土司,但是也實行了改土歸流,並且設置了布政使司。
而到了清朝,最初對最南邊也是鞭長莫及呀!八旗人數有限,又是異族,控制不了那麼遠,怎麼辦?這不才有了鎮守雲南的吳三桂、鎮守廣東的尚可喜,以及鎮守福建的耿精忠嗎?那時候天下不平,三藩便是臨時之策。康熙朝,平三藩之後,其實是延續明朝的政策。明朝只是開始施行改土歸流。康熙朝卻推行了改土歸流。等到雍正朝的時候,才派遣流官取代了土司,這才算把這麼大的疆域勉強捏到一塊了。
所以說,這是一個長期的延續性很強的東西,真不是誰王霸之氣爆棚,直接平蹚!想什麼美事呢!
在大明的時候,自己和四爺敢那麼幹嗎?
在大唐的時候,自己和四爺敢那麼幹嗎?
老祖宗的智慧告訴我們,輕易不要直接的闖到人家家裡涉足人家的家務事,這是愚蠢的。
四爺就說:「所以,西南之事,難不在西南。反之,它在朝廷!得朝廷有魄力推翻太祖當初的決定,重新制定對西南的政策。」
林克用利索的又落下一子,心裡卻翻騰的厲害!太祖當年說過,「我的話不都對,不能總當金科玉律。若是大陳一朝,只按照我留下的話治理,那大陳也不過是二世便亡的命運。」
可見,太祖對繼位之君的期待是什麼樣的。
他複雜的看眼前這小子,問說,「為何不回宮自己說給聖上?」
四爺沒言語。
林克用朝外看了一眼:「為何不說給大皇子,叫大皇子說給聖上?」四爺還是沒言語,卻緩緩的落下一子。
林克用嘆氣:直接說給聖上聽,會動搖聖上的決心;直接說給大皇子聽,會打擊大皇子的自信。
事得辦,他卻不能冒頭——奈何?
他挺感慨的,可四爺則想的是:可算是說通了,終於不用送這些二百五再去西南挨刀子了!
第1067章 天地情懷(85)
到了京城的時候已然是暮秋時節。
西北的消息早就傳回來了!文昭帝一見這些孩子,眼淚就下來,到了桐桐跟前,抬手使勁的揉桐桐的頭,「孩子,莫怕!」
不怕!
皇后拉了桐桐就走,「去寢宮,叫我瞧瞧,傷在哪兒了?」
真沒事!
怎麼會沒事?瞧,這手都是冷的!
愣是拉到宮裡,屋子裡暖意融融尤不行,又叫人端了幾個炭盆來。桐桐這才退了衣裳,皇后一瞧見還是粉紅色的猙獰的傷口,眼淚就下來了,這得多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