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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韓家那位世子也不遑多讓,這是宋家著實是惹眼,這般的事端咱們才知道了。還有那未曾傳出來的,不知道有多少……」

    韓嗣源這才發現,這議論紛紛的竟是在說自己和義妹。

    這才多久,這事怎麼就傳的人盡皆知了。

    他抬手就要拍在桌子上,桐桐把一塊糕點塞過去,「二兄嘗嘗,別有滋味呢!」

    韓嗣源看桐桐,扭臉再看聽的很認真的四郎,暫時沒懂這兩人的意思。

    喝了一壺茶,嘗了糕點,這才起身,結帳之後上了馬車,一路朝城外而去。

    城外柳青青,踏青的遊人不少。三人從馬車上下來,韓嗣源這才看四爺,「到底何意?直說便是!」

    四爺看看數十米內都不曾有人過來,這才道:「那點事傳的人盡皆知,這說明有人開始盤算了。」

    盤算什麼?

    「盤算著怎麼利用你們。兩個紈絝子弟,在京城胡作非為,緊跟著,御史便會彈劾,聖人必然是押著置之不理……你們得罪的人越來越多,然後呢?」

    然後怎麼樣?

    「然後說不定哪一日,便有人「尋仇」,你們便出事了。兩個伯府,只你們兩根獨苗。兩位叔父,人到中年,痛失骨肉……他們對聖上的忠心是否始終如一?」

    必能如一!

    「那是你想的!可叫任何人看,若是真能始終如一,這便是有悖常理的。因此,他們篤定,聖上和韓林兩家,再難親如一家。兩位叔父,是聖人與兩位翼國公的紐帶,若是他們都不能始終盡忠,那兩個國公府憑什麼會忠心如一?」

    韓嗣源不說話了,太祖怎麼安排兩個國公府,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他們只會以為那兩府手握重兵,實力巨大。

    「不錯,正是如此。再加上老國公們年歲大了,世子們與皇家可有那般厚的情義?沒有這般大的情義,那麼,權利便是最大的誘惑!誰能保證他們不會反?一旦出現裂痕,天下便會大亂!亂,才是野心家的機會。」

    韓嗣源的拳頭握緊,「你是說,當年那些人……動了!」

    是!動了!「如今就看你們怎麼選了,若是怕被針對,那就想法子趕緊將這流言壓下去,從此置身之外……」

    「休想!我查這個案子已經有幾年了。」韓嗣源看桐桐,「這件事我一人認下來,與你無關。」

    「若與我無關,這個局也就成不了了。所以,不管我參與不參與,如是人家要殺咱們以製造裂痕,你覺得我能獨善其身?」林雨桐說著就笑看他,「既然結義,那便患難與共,生死相隨。哪有叫二兄獨自冒險的道理?你若不退,我也絕不退縮。」

    這倒是叫韓嗣源猶豫了,自己沒權利拉著人家陪著自己冒險。

    林雨桐又笑:「走不脫了!從人家把這件事宣揚出去,且過度渲染開始,你我就在局中了!二兄,長輩們像是我們這麼大的時候,已然在為天下籌謀了。而今換做你我,二兄不敢了嗎?於公,除掉這些魑魅魍魎,才可保天下太平;於私,家恨高懸,可敢退縮?莫不是二兄覺得我是女子,小瞧了我?」

    韓嗣源咬牙,而後伸出手,等桐桐的手搭過來,他就重重的握了一下,語氣十分鄭重,吐出了八個字:「患難與共,生死相隨!」

    出宮時一身輕鬆,再回宮時,少年人變的內斂了起來。

    才一進宮,就聽說大皇子在御前跟數位御史吵了起來,如今尚且不可開交。

    高御史冷笑一聲,「大殿下,不管多少因由,衝撞侯門府邸,欺辱朝廷命官,這便是大罪!我們身為御史,如何彈劾不得?倒是大殿下,因結義之情,徇私而枉顧律法,敢問大殿下,如此,誰來維護律法綱紀?」

    四爺跟桐桐和韓嗣源在外面聽了半晌,悄悄的離開了。

    在朝臣不時的提出立儲的這個時候,大皇子站出來維護韓嗣源和桐桐,此為不智。可也正是因為這一份維護,將這份結義之情,夯紮實了。

    大皇子出來的時候,看見站在外面的桐桐和韓嗣源。他拉了兩人去邊上,「這事不對!御史彈劾不是錯,但叫你們蒙冤屈……」

    「大兄!」韓嗣源一臉複雜的看大皇子,「大兄,我們明兒去雲台吧!」

    雲台距離京城不遠,只兩個時辰的路程。那裡是太祖與韓、林二位國公歃血結義的地方。

    雲台,在一處半山腰。此處有一處平台,後來被太祖在此處遍植桃花。

    這個時節,桃花已經有了花苞了,一片粉紅如艷霞一般。

    韓嗣源看大皇子,把昨兒四爺說的猜測都說了:「……我與義妹之後還得繼續鬧騰,還得由著御史彈劾……」

    大皇子怔愣了一瞬,面色漸漸嚴肅下來,他覺得四郎所猜測的,八成是準的。

    韓嗣源沉默了半晌才道:「這個當口,我們這麼鬧,您若是不保我們,是您無義!您若是保我們,朝臣便會覺得您私心太重,不配為儲君!到底當如何抉擇,大兄您得想清楚。」

    大皇子這才釋然了,「原來你們擔心的是這個?」他緩緩的走過去,拿起匕首,一刀劃破手掌,將血滴入這一排酒水當中,而後緩緩的跪下,靜靜的等著。

    韓嗣源看了桐桐一眼,也跟著走了過去,拿起另一把匕首,劃破了左手,任由鮮血掉入酒碗中,看著兩人的血融合在一起,分不清楚彼此,這才退後,跪在大皇子的左後方,看著前面,目不斜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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