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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明白,其實就是內部,像是張大姐,回去舀走一碗醋,順手再給醋瓮裡面添一碗水的事。一個公社,一天一瓮醋基本就賣完了。就是全單位六個人,一人一天喝一碗醋,一瓮裡面舀走六碗醋換成六碗水,其實是嘗不出來這醋味道有沒有明顯變化的。何況,怎麼可能一天換走六碗呢?
這種的,咱自己是昧下了,但是總量沒變,錢並沒有少賣。
再就是食鹽,食鹽袋子都是留個口子,為啥家家買回去的鹽都喊著有點潮。也不想一想,那能不潮嗎?內部員工私底下昧下一點鹽,卻得讓食鹽的重量不變,就得叫鹽吸收潮氣,添補重量上的虧損。
別說是鹽了,就是餅乾,那都是故意不把袋子密封住的,只要開個口,潮濕後一箱子餅乾能重一斤到二斤不等。所以,很多人買回去的餅乾都不酥脆,有點發軟。包括麻花,都是如此的。
但是這種的消費者肯定吃虧,但因著如今就這一家獨門生意,是好是歹消費者都得認。
這些地方的小動作常有,但肯定談不上虧錢。
四爺就問,「副食品肯定是沒有折損,問題出在百貨上?」
是的!「不知道咋弄的,少了一匹布,一箱子毛巾。」周主任就說,「上個月咱是盈利了十塊,帳目是沒有問題的。出問題也就是出在這一個月裡面了。按說,咱這沒有被偷的可能呀!可這一盤貨,就是不對了!就這幾個人,除了你之外,都在單位後面住。大家一個院子,進進出出的……我是誰都不想懷疑,但這虧了二百三,咋弄?」
這就是做生意嘛!升溢了還是虧損了,得給上面報帳的。一月虧這個多,沒法跟上面交代呀!帳目只能先放著,想辦法把這補上才行。
四爺就說,「哪一天丟的咱也說不清?」
「對呀!天天都盤貨,盤貨不是固定的人……結果不知道是粗心大意,還是咋回事,就是沒發現少了一匹布和一箱子毛巾,可不奇了怪了?!」
這話就說的很不實誠了!說到底,不外乎是五個字——管理不嚴格。
按照流程,是該對貨的。但是百貨就在那裡擺著呢,這個東西賣的沒有副食品快,所以,清點都是走個樣子。誰也不會認真一件一件的去清點一遍。
規章制度是對著的,每天清點,從貨品的內容、品名、價格到數量,每天都得有一張表的。副食品每天都賣,所以,還剩多少糖,還剩多少鹽這些都清點的很詳細。可百貨,只有偶爾記載賣了什麼東西出去。尤其是農忙的時候,這些東西銷量更少。上個月就賣了幾個紐扣,兩尺鬆緊帶,還有幾卷縫紉線。那你說,這有清點的價值嗎?
清點的時候必是問了:「百貨賣出去啥了?」
沒賣的話,就把前一天表格上的數照搬到下一份表格上。
要是賣了的話,清點一下單品,這就可以了。
早早一填完,提前下班了呀!
然後這就導致,丟了一匹布和一箱子毛巾,沒有及時發現。
這是管理上的問題,周主任肯定是有責任的。這玩意要是報上去,他這主任別想幹了。
周主任尷尬的是:第一,沒法報警。這一報警就驚動上級了,他還是有責任;第二,不能叫大家平攤損失,這兩百三十塊錢,得在崗的五個人平攤,那每個人得四十六塊錢往裡搭!這可是一個多月的工資,有這錢夠給媳婦彩禮娶個媳婦了。那誰能願意呀!真要是有人偷了,那人偷笑。其他人可不肯罷休的。
四爺就問說,「那您的意思呢?想怎麼處理?」
「我想著,你在派出所,現在人頭熟,能不能私下查一下這個事。」
四爺點頭,「私下能查,但估計很難有結果。咱說不好哪一天丟的,對吧?便是查出來,東西一定在嗎?偷這個的人有錢補嗎?這虧損還得咱們擔。」
是這個道理!
周主任就掏煙,問說,「那以你看,這事該怎麼辦?」
「除非下個月,咱把這錢再賺回來,把這個帳目給平了。」
可這談何容易?周主任就道,「除非賣出更多的東西。可這賣東西,東西從哪來,還得從上面進貨!咱們貨是配送的,進出都有帳目。而且價錢都是定死的,下個月拿了多少貨,帳上應該是賺了多少錢,這都是有定數的,填不上這個月的虧空。」
四爺就道,「那就從外面進的別的貨,賣了賺一筆,把這個虧空補上。我想別的分站也是這麼幹的!只是咱們的公社大,自來沒有虧損的時候,是吧?」
對!關鍵是,誰能保證從別處倒騰貨一定能掙呀。
四爺就說,「這樣,咱先以單位的名義收購一車紅棗……」
這個家家院子裡都有,剛好也是棗下來的時候了,不是干紅棗,如今的紅棗還帶著一些脆生勁兒。如今這水果多難得呀,紅棗拉去一樣好賣。
「可以記帳先不付錢,隨後給大家付了就是了。」
周主任低聲問,「這可得把穩,一個不好就虧進去了。」
虧不了。
四爺朝後指了指,「用一下電話,我聯繫一下。」
成!
兩人去了後頭辦公室,四爺給之前送雙泉去上學,在車上被欺負的那個小伙子打電話。這小伙叫錢易軍,是縣城菸草局的,他姐夫也在省城的菸草部門。這馬上就是中秋和國慶,別的單位福利不行,但這個單位每年都想法子弄福利。之前還問板栗榛子這些,但這些得從東北往過弄,且貨要不干好,不好保存,只能作為年貨的選項。如今這個鮮棗,包裝起來就能做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