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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這叫人怎麼回答?
沒點厚臉皮的功夫,這不就卡住了嗎?可四爺的臉皮……薄嗎?
四爺覺得挺薄的,這事是多大點事?他特別自然的下車,然後喊人,「叔,起了就趕緊幫忙,弄了點西瓜回來……一家抱一個,分了吧。」
你小子,上哪做賊去了吧。
四爺可不認:「跟農場的人認識,正找我牽線給他們賣周圍擋光的楊樹呢!」
誰管你說的是真是假,有的吃就行唄!有些小子光溜溜的爬起來,竄到車上就抱西瓜。下了車把西瓜一摔,你一塊我一塊的,這就分著吃起來了。
林家這事沒人問了,剩下的倆更大些的瓜,給桐桐往檐下一放,先撤吧。
於是,撤了。
林雨桐抱了西瓜回去,那邊育蓮給打水叫這兩口子梳洗,這邊育蓉便給端飯,知道要回來,烙了餅放著呢。
桐桐又切了西瓜放桌上,一人遞了一塊,「沙瓤的,看著都覺得可甜了。」說著,拿了就咬了一口,真的特好吃。
吳秀珍就問:「好吃嗎?」
好吃!
哼!多了一股子賊味兒,想來味兒是不一樣。
巷子裡那麼多人,沒敢在面前說話。一家人挪到院子裡,可因著跟隔壁隔著牆皮,也沒能說到正事上,草草的吃了飯,才去了廈房。
林雙朝不叫倆大閨女摻和,「你們睡去吧,不用陪著熬。」
這是要單獨說。
兩口子一人坐一把正堂的椅子,老太太坐炕沿上,林雨桐靠在房間的門上,一人拿著一把扇子呼哧呼哧的煽著。
吳秀珍先開口問:「屋裡沒別人,連你倆姐姐都不在,你說老實話,他是不是哄你,欺負你了?」
沒有!林雨桐搖頭,「怎麼會那麼想呢?」
「那你跟他啥時候好上的?啥時候準備結婚的?」
「就是突然落水了,差點淹死,而後就覺得人生無常……」什麼時候落水呢?這倆並不知道!
老太太才說了,「去弄什麼藥材,差點把小命給丟了。」
吳秀珍張口就想說婆婆的,但還是忍住了,只問桐桐,「就因為這?」
「整天在框框裡,這也不許,那也不讓……我覺得他自由自在的,不受束縛,挺好的。」
哎呀!吳秀珍覺得自己大概突然就有了心臟病了,受不住。聽聽這話說的,這叫什麼話。
林雙朝指了指炕沿,「來來來,過來坐。」
林雨桐過去坐了,林雙朝扭臉問了:「年齡到了,成家,這是應該的事。」
嗯!林雨桐心說,當領導的說話很有技巧,先認同你,那麼真正的態度就在這個認同之後。得等他說出那個『但是』來!
「但是!」
看吧!果然如期而至。
「但是,成家,就得為自己,為家庭負責。你來說說,你以後打算怎麼辦?你才十九歲,十九歲好好的念一年書,二十歲考個中專,讀三年出來,才二十三,剛符合國家的晚婚晚育政策,這個時候工作也穩定了,成家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想成家這個事呀,本身沒有不對。只是這順序得排好!這就如同系紐扣一樣,這一顛倒,穿著就不像樣了,是這個道理吧。」
話當然是對的!可謂苦口婆心。
可這兩口子其實並不太了解他們的女兒,原主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叫林雨桐看,這孩子其實很敏感,感覺有些抑鬱症。看著說說笑笑,但其實內心不算是開朗的。
她就說,「您等一下,我給您拿個東西來。」
好!
吳秀珍還要說話,林雙朝擺手不叫她言語,等孩子走出門口三米之外了,他才說,「不要吵,不要嚷,好好說。婚姻之事,越嚷越出事。」
那個人不行!
「那你告訴我,哪個人行?」林雙朝嘆氣,「過日子,行不行她知道,你不要多話。看不上,但非要把『看不上』這三個字說出來嗎?」
吳秀珍這才不言語了,只皺著眉坐著,狠狠的搖著扇子。
林雨桐拿了什麼呢?這是今兒下半晌被關在房間裡,無所事事的從原主的箱子裡翻出來的,是一封封的退稿信。
是的!這孩子想做作家,想做詩人,她敏感的能捕捉到人很細微的東西,也更能從這個特殊的年代裡體會不一樣的感受,因此她就寫作。寫詩歌,寫短篇小說,她寫的東西,林雨桐看了。許是真是這個年代一些年輕人的特點,愛好文學,但是他們的文學有點傷痕的感覺。
整日裡沉浸在其中,她的情緒怎麼可能不受影響。
而今,她把這個文稿拿了出來,遞給林雙朝。
林雙朝五十年代的大學生,功底很深厚,筆桿子耍的好,才叫他走入了仕途。這會子拿了這個稿件,一個一個翻開,認認真真的讀,越讀眉頭皺的越緊。
林雨桐看了,知道這姑娘的文筆其實不差。而今能發表的刊物少之又少,因此,所選文章,一定是精益求精的。這個時代的文人想出頭,特別不容易。退稿,哪個文學青年沒接到過退稿呢?
林雙朝確實不是很在意退稿不退稿,他在意的是其中的內容表達出來的情緒,那是一種頹喪的、悲劇的,整個色調昏暗又壓抑。
搞文學的人,性情上就比一般人更敏感,更情緒化。而這個東西表現出來的,已經是極度的敏感和情緒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