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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李賢點頭,「朝堂的基礎是穩的,父皇肯定也跟皇兄說過,朝中若只有君子,也是要壞事的。想來如今這位陛下更懂這個道理!哪怕是用小人調劑,該有還是會有的。可若是加上阿姐這個定海針,她能叫君子敬而小人畏,那麼,小人便做不大,這朝堂平衡二十年是能的。其實,沒有太平,才可太平。加上太平,怕是朝堂難太平。」
是這個道理!太平若是跟這位陛下一心,那基本就沒事。她和龍椅上那位可看作是一體。
但是,太平明顯不是那麼想的,她跟龍椅上那位不是一心的。可龍椅上那位,對這個小女兒的防備之心,卻是最小的。四個兒子,各個都是威脅。鎮國功高,威望高,名聲大,不可輕視!只有太平,自來嬌養,她若還有一份為母之心,只怕全在太平身上。這不防備,那接下來會怎麼樣,可不好說了。
太平不笨!相反,她格外的聰明。只是之前作為幼女,萬斤的擔子從沒想著要給她擔著。如今,經歷了一翻波折,心境這一變,凡事不好說了。
李弘起身,「走吧,我跟太平談談。」
太平以為會等來兄長們的同仇敵愾,可結果呢?好似並不是如此。
李賢說,「我一『死』,愛也罷了,恨也罷,都結束了。我跟她再無瓜葛,一個方外之人,不涉紅塵俗世。」
孩子的事也不管?
「當年都託付給阿姐了,阿姐會看著辦好的。」
太平又看李弘,「皇兄怎麼說?」
「你乖乖的,聽她的話,過好你的日子就好。便是不得已跟皇姐有了爭執之處,也是為公不為私,皇姐會體諒的。太平,事從來不能單一的看。你從未處理過朝政,不知道這裡面的道道……而今換一個帝王,把宗室里的人都算一遍,沒有合適的。你把心裡的火撒出去了,朝廷怎麼辦?位子空下來,便是大亂之兆!這一亂,受難的是百姓。你常在外面走動走動就知道,有多少人是今日做工,賺的是明日一家的飯錢。一旦動盪,衣食無著,會如何呢?你須得好好思量。你若擔心薛紹,也可將薛紹送上山來,我保他無憂便是。」
太平垂下眼瞼,沒再言語。面上十二萬分的不願意,但卻沒頂嘴,只道:「那……我再想想。」
李旦渾身都卸了勁了,給太平夾了螃蟹,「嘗嘗。」
用完飯,該下山的都下山了。
看著馬車一個個消失在山路上,李弘『噗』的吐出一口血來。
玉橋和裴氏嚇壞了,「殿下!」李弘擺擺手,用帕子擦了嘴。裴氏看見帕子上有一些已經幹了的血跡,「殿下,您都知道了?」
李弘拍了拍裴氏的手,「莫怕!莫怕!」
裴氏怎麼能不怕,「您得好好的!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妾無活路了!」
玉橋從懷裡取了丸藥,趕緊給塞到主子的嘴裡,「您含著吧!這藥奴婢在身上帶了三年了。知道這事瞞不住,鎮國公主便留下一味丸,說是萬一知道了,動了氣,就用這個……」
「有用嗎?」安生坐在阿娘的邊上,不放心的問,「我覺得舅舅的臉都是白的!」
不用問也知道,這幾個人上山,不知道是說漏了還是如何,到底是叫李弘知道了。林雨桐就安孩子們的心,「不要緊,藥挺好的,也一直叫備著的。娘就知道,這事瞞不住。」
「姨母哭了!」泰生捧著杯子,「我看見她從山頂的亭子下來,臉腫著,鼻子紅彤彤的。」
林雨桐把葡萄汁給遞過去,「喝吧!不想了,有大人呢。」
兩人捧著杯子又圍著他們阿耶去了,四爺正在跟澤生說新提拔的幾位大臣,「……婁師德是有大氣量的人……他是老宰相了,他的兄弟做了地方刺史,他就跟他兄弟說,你我皆為重臣,記恨者良多,得守身不可惹禍。他兄弟便說,一定低調,夾著尾巴做人,不惹禍。他就問說,怎麼做才不算是惹禍?他兄弟回答說,別人唾到我臉上,我擦了就行,不跟這人起衝突。結果你猜婁師德是怎麼說的?」
怎麼說的?
「他說,人家便是唾你,你也不要去擦,過一會子,自己就幹了。」
澤生問說:「唾面自乾?」
對!這便是唾面自乾的由來。
四爺就說,「你心裡疑惑,想著,你的嫡長舅父,只要出山,朝中自有人響應。可你發現,他知道之後,並無動作。便有些想不通,可對?」
是!
「那是你上山少,接觸的不多。他是君子!君子有道德約束,第一,不能忤逆;第二,朝廷穩固,他不願興風作浪叫天下再起波瀾。」
這樣啊!澤生緩緩點頭,「其實,除了被廢黜的那位,其他幾人從心性上都是好的。」可這樣的人卻做不了帝王。
一家子正在一處說話呢,宋獻進來了,低聲稟報,「公主,國公爺,宮裡下旨了,冊封太平公主為鎮國太平公主……」
四爺沒動地方,桐桐輕嘆了一聲,澤生帶著倆弟弟下去念書了,知道父母必是有朝事要談。
冊封太平本沒什麼,對大局沒大影響。
但前提一定得是,太平跟武皇是一心的。
可太平跟武皇是一心嗎?不是!歷史上是太平和張柬之發動政變,逼武皇遜位。武皇確實也是在這次的政變中,退居上陽宮直到駕崩的。第二天,在朝中議事之時,林雨桐就見到了坐在武皇身邊的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