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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憋屈嗎?
憋屈死了!這口氣哽在喉間,咽不下吐不出來。
於是,太平病了,來勢洶洶。
下面的人趕緊找駙馬:「您去看看吧,公主病了。」
薛紹急匆匆的往回趕,看見了躺在榻上,面色浮腫枯黃,一身萎靡的太平。
太平之前不是這樣的!她像是驕陽,像是火焰,像是春日裡灼灼其華的鮮花,但獨獨不是這個樣子的。「月兒……」薛紹坐過去,攥著太平的手,「月兒……」
太平的眼淚嘩的一下就下來了,「薛紹,我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我想回長安,想去父皇的墳前哭訴,可又怕父皇怪我不孝……我想找皇兄做主,可哥哥身體不好,會氣壞他的……小哥膽子太小,他會嚇著了……我想找阿姐,可我怕阿姐跟阿娘徹底翻臉了……我想自己進宮……可是我要真的什麼不懂就又簡單了……」
薛紹沒語言,靜靜的聽著。
「我知道母后做的不對,可那是我阿娘呀……我得先想想,她那般是為了什麼?她想靠這個馮小寶去傳教,去宣揚女帝乃菩薩轉世……」
這是為登基做準備的!
輿論怎麼造就的?就是這麼通過造神造就的。
太平眼裡只有說不出的複雜,「你可知道大約三十年前的民間那個自稱是皇帝的女反賊,陳碩貞?」
聽過,怎麼了?
「那位自稱女帝,在稱女帝之前,她怎麼做的?她和道教還有摩尼教聯繫,信眾便是她造反的主力,對外,她說她是太上老君的弟子,說她是九天玄女下凡,號稱是赤天聖母……迄今你去當地打聽去,周圍的百姓對此還堅信不疑。」太平跟薛紹嘆氣,「我長在宮裡,很多時候是躲在內室聽著阿娘處理政事,我是這麼長大的!我沒有伸手去抓權利,那是因為我有你,但我是皇家的女兒,我懂任何一個動作背後的意義。你一定要問,為何要讓此人姓薛,還一定要抬高此人的輩分……我跟你一樣噁心,但是,母后的考量是,如何能快速的提升此人的知名度和影響力。像是澤生拜的師傅窺基,他那般大的名氣,主要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因為他是玄奘的弟子,另一個是,他是尉遲家的後人,出身名門。想要快速的打造出一個叫人信服的大和尚來,沒有玄奘這樣的師傅,也不是名門,那能用的只有公主府的招牌和駙馬的名號了……她是這個意思!」
反正百姓們不知道這背後的貓膩,母后為的也就是叫百姓們信。
至於世家勛貴信不信,她不在乎。
要是她什麼都在乎,就不是今日的她了。
「你挨個的比一比,她除了用我和用你之外,她還能用誰?世家不給她用;勛貴她不敢用;朝中的好官不會讓她用;那些巴結逢迎之輩,多是出身不高,用了不能達到目的;哥哥們除了李顯各有氣節和立場,更不要提阿姐那般的威名,她躲避尚且來不及。」太平說完就苦笑,看薛紹,「其實,這都怪我!若是我有阿姐的能耐,我能手握權柄,薛紹,我又何必看著你受辱。薛家受辱你受辱,便是孩子們受辱,這比我受辱更叫我不能接受!」
薛紹攬住太平,「好了!好了!你是我的妻子,榮辱與共,這道理我明白……我就是……」
太平嚎啕出聲,「薛紹呀……我沒了阿耶……也沒了阿娘了……我沒了阿娘了……」
母女之情,就此斷矣!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桐桐能不進宮嗎?
這事不能這麼幹!
關鍵是,她不願意受這份噁心。
武后皺眉:怕什麼來什麼,果然就真來了。
「叫進來吧。」
林雨桐進去了,上官婉兒把伺候的人全部都打發的遠遠的,只她自己守在大殿之外,今兒這母女倆非吵起來不可。
是的,沒一盞茶的工夫,裡面砰的一聲,是什麼摔碎的聲音。
想來是天后惱了。
可不惱了嗎?這種事意會便可,怎敢跑來質問?「這是本宮的私事,不勞鎮國公主費心!」
「私事?」林雨桐問她,「何來私事?想要最上面的位子,卻跟我談私事?天子無私!當年,父皇接你回宮,受了多少非議?後來立你為後,又受了多少非議?史是用來做什麼的?太宗說過,以史為鑑,可以知興替。王朝何以興?那是總結經驗,吸取教訓,叫史上發生的過的錯的不再重演,可以規避。何以被替,那便是不吸取教訓,將錯誤的一次又一次的重演。是!女子上位,難以上青天!可越是如此,難道不是應該做的比男人更好?叫他們無話可說!可您呢?您如同男帝王一般,這是您的長處嗎?錯!女子便是女子,揚女子之長,避男子之短,兼顧天下之明,這才是女帝!」
武后哼笑一聲,「天子乃天之子,乃天上的神明,神明可分男女?就像是佛家,分男女嗎?觀音菩薩,是男是女?菩薩三千法身,可男可女,無男無女。」
林雨桐語結,然後哈的一聲給笑出來了:是她錯了?還是我錯了?想來,她能成功,那一定是我錯了。
我帶著後世的理念去要求這個時候的她,在她看來,我更像是一個天真的夢想家。
不等她再說話,武后直接叫了禁衛統領:「送公主回府!公主有恙,送回府養病去吧。」而今的禁衛是從下面提拔上來的寒門,執行力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