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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張柬之一愣,這也對!不叫平叛,那太后懷疑他跟揚州那些事端有關,這說的通的,不算平白無故冤枉。人押下去了,可還沒審呢,這麼指責太后好似也不對。

    他突然發現,太后而今露出的把柄越來越少了,做事越來越圓滑了。

    是!就是得圓滑才能叫人無話可說。

    武后坐在榻上,面色很平靜。

    上官婉兒遞了餐飯,武后也接了筷子。

    她這般戰戰兢兢的,武后就笑,「你怕什麼?每逢大事要靜氣,沉下心來,處理便是了。記住,事越大,心越得靜!」

    是!

    半碗飯沒吃完,武后就道:「裴炎倒了,得找一個能替代裴炎,對上不會背叛,對下不會叫下面反感的人。」

    上官婉兒給盛了湯,大膽的插話,「不叫下面反感的人,好找。可對上不會背叛的,不好找!」

    是啊!不會背叛的,不好找。

    上官婉兒就說,「鎮國公主,不合適嗎?」

    不合適!但你一提,我還真想起個人來,「你覺得駙馬如何?」

    上官婉兒愣了一下,「駙馬?」長的很好看,很風雅,很精通雜學,很會跟異族打交道的那個人嗎?「不會背叛,也不會叫下面反感……但是,駙馬好似不是很擅長做官!」叫一個不熱衷權利,不擅長權利的人進入這個角斗場,是否太殘忍?

    武后搖頭,「沒事,他背後有鎮國撐著,有我撐著,這就足夠了。」

    然後一道旨意下來,桐桐瞬間剪壞了一盆牡丹。

    上官婉兒一看公主面有異色,就安慰說,「太后說了,有她撐著,有您看著,駙馬可以的!」

    呵呵!那可太可以了!

    第847章 盛唐風華(99)

    四爺回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見一臉表情詭異的桐桐,還有桐桐眼前那盆極品魏紫。她能把花養的更壯,也能修剪的更能開花,可是這是要造型的。

    瞧瞧給剪的,完了!

    要走的上官婉兒跟四爺走了個面對面,她先行禮,一臉的和善:「駙馬回府了。」

    四爺腳下沒怎麼停,只點頭回問了一句:「要回宮了?」說著,就吩咐秋實,「替我送送。」

    是!

    上官婉兒笑了笑,這駙馬,也不問此番來是為了什麼。她隨著僕從往出走,聽見公主說,「宮裡下旨,叫你替代裴炎。」

    駙馬說,「聽說了!」

    她還想聽駙馬接下來的話呢,結果就聽到駙馬說,「這個側枝剪了,你看這盆花像什麼?」

    上官婉兒不由的回頭去看,一下子就笑出來了,駙馬做的好造型,一枝留出許多細小的枝節,長了許多花骨朵,不難想像,這再有三五天就開花了,必能看出花型小些的,一團團一簇簇挨挨擠擠的一堆;而另一枝呢,必是養出了一個極大的花骨朵來,等開的時候,這便是一枝大朵的和一堆小朵的,要是給這盆花取個名字的話,應該叫做一枝獨秀,或是艷壓群芳才對。結果現在好了,那一支特別好的,生生被公主一剪子給剪壞了。

    這駙馬也很有意思,那般大的權柄,在他眼裡竟是不及他那盆魏紫更重要。

    回宮後,她就學傳旨的事,「……一說公主便驚訝了,一剪刀下去便把花給剪壞了……出來的時候碰見急匆匆回來的駙馬,見駙馬的袍子上還沾著木屑,好似是去看修建寺廟去了……說了請他替代裴炎位置的事,駙馬只說聽說了……而後急匆匆的去看他的魏紫去了……把公主好一通埋怨,心疼花兒給剪壞了。」

    武后嘆氣:「只有真正的富貴之家,才能養出這般的閒人來。」什麼官都做,可什麼官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而且,手裡的權大撒把,誰要他都給,可等事沒法辦了,找他幫著解決難題,他還不嫌人家煩,反而覺得這樣的下屬很好。凡是上摺子,必是給屬下表功的。像是工部,建造和冶煉的很多事,都找他幫忙了。每次上摺子也提了這一點,宮裡自始至終沒有因此獎過他什麼,人家也當沒這事,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這樣的人,看重的東西好像跟一般人不一樣。敢問有幾個人會花費那麼多的時間跑去看人家修建寺廟去?就問閒不閒吧?據說而今駙馬做的樂器,拉上千匹絹都換不來一把。

    人嘛,在這個方面用了精力了,那在別的方面可就沒時間琢磨了。

    這孩子十多歲之前就是在病床上躺著的,能學的有限的很。他是幾乎成親之後才慢慢開始學的,學的都夸學問不錯,字寫的頗受推崇,畫能拿的出手。通樂器,精樂理,擅古琴。能跟先帝下棋,據說棋下的不錯。先帝給的評價是:「什麼都好,就是太溫和了,幾乎沒有攻擊性。」

    棋品如人品,不能全信,但可以作為參考。

    再加上他在建築上能跟閻立本成為忘年交,有事沒事的,還自己做雜工,什麼木匠鐵匠的活他都干,把雜學學的比一般人都好。

    他才多大?才學了多少年,他這一天到晚的,除了鑽研這個,還有時間弄別的嗎?

    看了十多年了,八九不離十,也應該就是如此了。

    聽聽,那般要緊的位置,在他眼裡不如被剪壞的一盆花。

    上官婉兒不由的就笑,「英國公府人丁不旺,長房就留在駙馬這一根苗了,又病了那麼些年,能活著就是一家子眼裡最要緊的事了,自然便不在別的地方強求。那般大的一個府邸,供養駙馬一個寶貝疙瘩,自然是怎麼富貴都不為過的!可這只是駙馬的一半福氣,另一半是娶了公主。若不是公主,駙馬能富貴,卻也做不了閒人。再不濟,身為英國公朝事不得處理嗎?能這麼隨心所欲嗎?」也是!就這樣吧,至於鎮國怎麼去教駙馬,那咱們就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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