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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林雨桐搖頭,「為天下擇主,我自問沒有這樣的眼光。」
這話說的,咱們還怎麼說話?誰敢說有為天下擇主的眼光呢?先帝倒是擇主了,這不被廢了嗎?
狄仁傑心道:公主這沒說完的話便是,連先帝為天下擇的主都被廢了,那咱們擇的主,是主嗎?
這麼一想,心裡就咯噔一下,心裡隱隱的覺得哪裡不對。
武后的手藏在袖子裡,不住的用右手去轉左手上的鐲子,而後試探著問說,「鎮國是覺得代王合適?」
代王是李弘!
林雨桐特別訝異,「天后何以這般想?代王為辭此去太子之位,您和父皇都是清楚的呀。代王的身體,現在是兒臣幫著調理。那是真的不能勞神動氣了!今兒廢黜帝王的事,兒臣都沒敢叫皇兄知道,就怕他吃氣了,又不好了!兒臣以為,皇兄康健的活著,是最要緊的事。而皇兄既然捨棄了太子之位,那便再無此心。」
武后點頭,要的就是從你嘴裡說出這句話。
她就又問:「章懷太子還有三子,稍大幾歲,可能看出賢愚?」
這幾個孫子武后再沒見過。
林雨桐就嘆氣,「章懷有話留下,子孫過繼遠宗。既然是遠宗,何以有繼承資格?」
裴炎就不懂了,李弘不行,且李弘沒有子嗣,只養著李賢的一個庶女。李賢沒了,三個兒子過繼出去了,說是遠宗。李顯才廢黜,且李顯也只一個兒子便是太孫,公主又說太小了,看不出賢愚,可捨棄。
這麼一排除,就剩下李旦了呀!
為什麼不同意李旦?他看劉煒之:你問問。
劉煒之當然要問,他跟李旦太熟悉了,也知道李旦對鎮國公主這個姐姐極為尊敬,公主對相王也極好,以他們姐弟的感情,他從沒考慮過鎮國公主會不支持相王。以至於好半晌,他都沒反應過來。
這會子他就問:「鎮國公主以為相王哪裡不合適?」
「相王生性純善,性格溫和柔順,待人謙遜和藹,工書法,有文采,非好色走馬,不學無術之輩!」桐桐看著劉煒之,這麼答了他的問話。
劉煒之點頭,是的!相王就是這樣的人,公主是知道相王,了解相王的,這樣的相王足以做守成之君呀!
林雨桐輕笑了一聲,「敢問劉相公,身為相王的先生,你知道相王想要什麼嗎?」
想要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怡然自得的過鬆散的日子。
「是啊!他想怡然自得!」桐桐說著就看武后,「他想自由自在,不想困在牢籠里。」
她把『牢籠』兩個字咬的特別重,武后眼睛微微一眯,抬眼跟桐桐對視了一眼。
母女倆就這麼彼此看著,誰也沒有讓步。武后知道,鎮國洞悉了自己的打算,她單純的不想把旦兒拖進這個泥潭。
是的!歷史上李旦即位就是糊裡糊塗的!前一天廢黜了李顯,李旦都夠嗆反應的過來,然後這天半夜就被拉起來套上龍袍,直接給摁在了龍椅上。
龍椅還沒暖熱呢,就被軟禁在偏殿了。武后臨朝稱制,對不還政給成年的皇帝兒子,武后的說辭是,先帝薨逝,新君悲傷過度,無法理政,只能太后代勞。
她的理由往往跟她的手段一樣粗糙。就是這個可笑的理由,用李旦這麼拖著,拖著她辦完了稱帝的前期準備,而後她直接上位,把李旦又推下皇位。
李旦那麼個膽小的孩子,她就是不想叫對方受這個罪,不成嗎?
母女倆對視,武后先挪開了視線。桐兒貴為鎮國,且在軍中埋了線,其實她若是想做什麼本可以輕而易舉做到的,但是她不,她把這些都用在在自己看來,極為可笑的事上。
有權而無野心,這些孩子裡,竟是沒有一個從骨子裡像自己的。
不想把旦兒牽扯進來……這可真給人出了一個難題。
鎮國公主要是不答應,還真不能不認真思量。
武后就說,「今兒就都留在宮裡吧,都想想,想想接下來的事情怎麼辦,可好?」
也好!
每個人都被單獨安置了,誰也別跟誰勾連。
武后沒急著跟桐桐單獨說,有些窗戶紙現在不能捅破。她也確實沒時間跟誰商量什麼,自己得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合適。
若不然先辦先帝的葬禮,先帝臨終想回成安,乾陵也已經修好了。如今也已經是二月了,天也和暖了,按道理是該運先帝的靈柩回長安了。
是否可以推脫,說是等喪事辦完了,再由新君即位呢?
至於新君是誰,可以含混一下。但世人默認應該是太孫,只要大家覺得是太孫,這心就不會亂。
等喪事辦完了,再操辦登基大典,這又是半年,前前後後,就能把一年多的時間拖延過去。
這點時間雖然有點緊,但若是抓緊,也是可以的。
鎮國反對冊立李旦,卻沒有捅破自己的目的,也就是說,自己心裡的想法,她未必是反對的。
若是如此,自己這個法子就是可行的!
於是,第二天一早,她先召見了裴炎,裴炎肯定對太孫心有顧慮,武后就說,「此一時而彼一時,廢黜君王,乃是君王無道。擁立太孫,乃是顧命大臣本分。只是,廢黜君王之事得平息之後,才能談太孫登基事宜,以免亂了人心,愛卿以為呢?」
裴炎心說,太后是想叫我先開口提這個事:一則,可以賣好崔氏和太孫,以解自己的後顧之憂;二則,可以挽回自己的形象,自己是顧命大臣,廢君是不得已,擁立太孫乃是維護正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