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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李績就笑,「不提!不提這些了。快坐!」

    張文瓘坐下就看四爺:「敢問駙馬,某可能見公主殿下一面?」

    見桐桐?

    四爺就起身叫了秋實,秋實趕緊去了。

    秋實不敢說前面還有客人,只說,「國公爺有請。」

    林雨桐也沒多想,還以為是李績才回來有什麼交代的事呢。結果一進去,才發現張文瓘也在。

    這是何意?

    這一進去,都起來要見禮!林雨桐伸手給攔了,「都請坐。」

    她坐過去,就看向張文瓘,「深夜來此,必有要事。張相請講!」

    張文瓘看向這位公主,直言道:「平高句麗,朝廷要設立安東都護府。已然擬薛仁貴將軍為都護,率二萬人馬鎮撫,都護設於平壤……」

    嗯!這怎麼了呢?

    「可安東都護府遠,為將者還罷了,為卒者不願背井離鄉。而今,已出現逃亡。摺子遞上來,又恰逢朝廷大喜之時,臣等未敢奏報於聖人。只奏報於太子知曉!」

    林雨桐便懂了,「太子沒想著瞞著聖人。」

    對!其實不瞞著也不是大事,「太子給聖人上了一道摺子,說是征遼將士逃亡,在限定不自首或是逃跑者,斬殺之刑過了,將妻兒沒入罪籍,也錯了。太子認為,若是遇病不能按期歸隊,只因為害怕要被殺才逃跑的,這怎麼算?或是因為山上砍柴被強盜擄劫了,不能按時回來,難道妻子兒女就該獲罪嗎?一隊中有一個不能歸,那整隊的人因為害怕被牽連,逃跑了怎麼辦?若因為以上種種被殺,妻兒被入罪,其情可哀。因此,太子殿下說,凡是有逃亡的,不該連累家小。特上表皇上,修其律法。」

    林雨桐皺眉,這事上太子沒錯!張文瓘急忙過來,是因為:「張相認為,放寬了律法的結果便是更多的人以病、以殘、以各種方式逃避入伍,可對?」

    對!太子施行的是仁政,這沒錯!

    因著太子的仁,這個摺子上去,聖人一定會恩准!短期內,都會高呼著仁義。可從長遠來看,行伍之亂,就自此而起了。

    林雨桐就看四爺,這個事,難撬動!尤其是自己出面去辦,並不合適。

    她就說,「張相,有些事我出面,許是會適得其反。駙馬正在革新兵器,此法得保密。大唐的兵器領先,那人員是不是就可以精簡。」若是不需要這麼多人,「那是否有必要讓人終身服役?我的意思是,一般的兵卒,服役五年便可。多服役一年,多給一年的永業田。這可自願選擇。越是在行伍中有官職的,要求服役的時間越長。當然了,有官職的,也不樂意退。但是,在一些官職上無所作為,甚至是尸位素餐者,到了一定年限,考評不合格,就該罷輟。父子相繼這一套,最不該出現在行伍當中!流了血就得有回報,這是鐵律。」說著,就又頓了一下,「當然了,我對軍中之事,所知不多。這話也就是一家之言,我隨口一說,您隨意一聽就罷了。」

    張文瓘沉吟了一瞬,起身告辭。

    直到人走了,林雨桐才看四爺:「他很不該上家來找我!」

    四爺就笑,「一開口就說了,他沒辦過錯事!那此次來,又怎麼會是錯事呢?他必是奉命來的。」

    能奉誰的命?除了李治也沒別人了。

    林雨桐微微一嘆:「明兒搬到公主府,請師兄來一趟。就說自成親一來,還不曾有孕,請他幫著調理一二吧!這個冬日,我不出門了。」

    問題的根子出在『干政』二字上!李治不想叫自己干政,這跟壓著李賢是一個道理!他怕李弘壓不住自己!尤其是當李弘極度信任自己,而四爺又頗有才幹的情況下。他怕養大了自己和四爺的野心。叫張文瓘來,這就是知道張文瓘跟李績的關係,李績能明白這裡面帶著什麼樣的意思。

    雖是問策,又何嘗不是試探,不是警告呢?

    李績就這麼看著曾孫跟公主你一言我一語的,把事情定了。壓根就沒用他多話。他心中不無遺憾,公主和太子調換一些,可能都合適。

    林雨桐真搬家了,太子叫呢,她也以病為由,沒過去。

    李弘皺眉,想去探病的。但李敬玄給攔了,「殿下,公主亦是婦道人家!」

    這說的是什麼話?!

    等無人的時候,李弘的侍讀高智周才說,「殿下,李司空回京了。」

    何意?李弘問完,恍然了!自己頻繁的跟皇妹接觸,可皇妹是英國公府的人!跟一個手握軍權的臣子走那麼近,想幹什麼?

    玄武門之事,才過去多久?不一樣是兒子逼的父親退了位了!

    父皇疼自己是真的!父皇時刻警醒著也是真的!

    那麼同理,身為太子的自己,不該警醒著嗎?李建成一直警醒著,可不也被太宗給殺了。

    這天晚上,李弘一個人坐在書房,枯坐了一晚上,再沒提叫公主來東宮。

    李治看著宮內外的消息,然後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弘兒呀,你當做太子是那麼容易的。怎麼教都教不會,現在會了嗎?坐在上面,誰都別輕易去信。桐兒是不會害你,可你不能因著這一個,就不設戒備心!這是在作死呀!

    他問站在邊上的明崇儼,「朕是個冷酷的父親吧?」

    明崇儼就道,「真正的仁慈,是教會皇子皇女們如何在皇家把控一個度!公主需要知道這個道理,太子亦需要知道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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