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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是!

    李弘就看林雨桐,「皇妹對此最了解,你怎能看?」

    林雨桐沉吟了一瞬,這才道:「……臣妹以為,朝廷所購種籽,當以獎勵的形式,先發一部分。比如,出征的士兵,戰死的,該多發放。傷殘的,該多發放。活著的回來的,該發放。這是除了別的撫恤之外,特別恩賞的。」

    先種的先獲利,這是誰都知道的道理。

    她只提士兵,不提將領,意思就是放在最低處。而如今大唐用的依舊是府兵制,大部分士兵都是一邊種地,一邊當兵的。

    這其實是很成問題的!為什麼動不動就逃跑呢?根子在哪?其一,一當兵就是從十六歲到六十歲,只要活著,每年按點得去。這成嗎?其二,晉身途徑窄,子承父業的太多了。如今禁軍中還有父子營,那裡都是跟李淵起兵的第一匹人馬的後代,別的人根本就混不進去。其三,待遇跟不上。永業田這個法子,隨著時間的推移,會越來越沒有優勢。

    這麼著下去,府兵制就得改!可改了募兵制之後呢?李隆基倒是改了,可也養出了個安祿山呀!安祿山整出個安史之亂,大唐由勝轉衰。

    李績詫異的看了這位公主一眼,這說的是白疊子的事,可這又不僅僅的是白疊子的事!她很聰明,不直接說而今的兵制有問題,免了干政之嫌!她在以她的法子蜿蜒曲折的想達到一些目的。會聽話的都是聰明人,李治先看皇后,可皇后很驚訝。這顯然,這並不是皇后影響的!這叫人怎麼說呢?只能說每個人的天賦真的很不一樣。

    這個事,她只一點就馬上跳過,「只靠朝廷,終究是杯水車薪。占著大面積土地的難道不是世家大戶?只要想找,他們也不會缺種籽。再說了,種植所得之利到底不大,真正的大頭在織造。織造大戶可跟朝廷購買織機,可給農戶提供種籽供其種植,而後便於將棉回收回來織布……」

    張文瓘眼睛一亮,「朝廷再用賣織機的錢去購買種籽……」這是饒了一圈,朝廷沒虧錢,也發了種籽。大戶出了錢,可他們盈利點在後面。誰都沒吃虧,可卻盤活了。

    從來沒人看的上商賈之事的,從事商賈的那是下等的人。連買來的胡姬也不如!因此,朝廷也沒有人去研究這商賈之事。

    可其實,這轉了一圈,事卻辦成了。

    他覺得這個事甚好,忙躬身跟聖人道:「公主殿下所言甚是。」

    李治當時沒言語,只笑了笑,「事不急,再慢慢議。」

    看了一趟,回去了。太子臨走的時候低聲道,「回頭皇妹去東宮一趟。」

    好!

    四爺留下了,跟桐桐把事情安排好,這才回京城去了。

    在路上桐桐就說,「我今兒就不該多嘴。」

    四爺就笑,「不是對你不滿,也不是對你說的事不滿。這裡面有幾個事,你不知道。」

    什麼?

    「提到了安西都護府,你知道安西都護府的都護如今是誰?」

    沒注意!「是誰呀?」

    「裴行儉。」

    林雨桐『哦』了一聲,此人可當真是了得!跟褚遂良和長孫無忌密謀著反對李治冊立武后為後的人就有他!此人的能力那是相當卓越,西域諸部投奔大唐,多數是因為此人治理西域治理的好!西域諸部覺得他仗義,從而投了大唐。同時,此人完善可科舉選才之法,也頗有識人之能。

    他是唯一一個直接參與了反武的密謀之後,還活到現在的人。當時被貶去了西域,在安西都護府做了長史,而後升了都護。當然,後來還調回長安起復了!

    能從武后的手裡逃出生天,被貶了,可功勳大到武后沒把他如何還順利的升了。

    所以,張文瓘一提西域都護府,武后直接就出聲阻止了!她顧慮的有道理,大局上也站的住腳,但不得不說,她不想叫裴行儉現在回長安。

    而四爺又提了另一個人,「張文瓘。」

    這個人怎麼了?如今在輔助太子監國,生性嚴正,為人低調,是良臣干將。

    「那你知道張文瓘跟李績什麼關係?」

    張文瓘跟李績有關係嗎?沒見走動呀?

    四爺這才道,「張文瓘當初在并州做參軍,深受李績器重。李績對他有知遇之恩!你一提,他立馬贊成。李治當然不能直接答應了。」

    林雨桐懂了,李治是想跟張文瓘說:你跟李績的關係我知道!

    這其實是警告,警告李績和張文瓘不可結黨!但是事只要對,李治最終還是會採納的。

    也對!一個是當朝宰相之一,一個是位居一品司空高位的武將,你們要是結黨的話,想幹嘛?

    然後這天回去,四爺就在考量,得叫桐桐熟悉朝中的大臣了。哪怕是紙面上的,也得熟悉。不管她願意不願意,事實上,武后已經將她推到了參與政事的位置上了。

    正思量呢,李績叫了。

    四爺只得先過去,可一過去,就在門口看見個穿著黑斗篷的人,顯然是一位神秘的客人。

    李績迎出來了,「都進來。」

    斗篷一掀開,不是張文瓘是誰?

    張文瓘要給李績行大禮,李績一把攔住了,「不可如此!快坐!」

    「恩師!」張文瓘先看李績,「您老身體可好?」

    好!都好!

    張文瓘這才看向四爺,「早年,我和兩個同僚跟恩師辭行,恩師給其中一個同僚送了佩刀,送了另一個同僚玉帶,卻什麼也沒給我。我當時就問恩師說,為何不送我東西。恩師當時就告訴我,送這人佩刀,是因為這人生性優柔寡斷,贈以佩刀,是希望他處事能果敢。送那人玉帶,是因為那人桀驁,向來行事放誕,送玉帶,是有約束之意,希望他自我約束,不惹亂子。而後恩師又告訴我說,你什麼都能做好,我沒什麼要送你的!」說著,眼淚就下來,「恩師一言,叫某受益半生。自為官以來,不敢有絲毫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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