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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又是一番繁瑣的禮儀,林雨桐客氣了幾句就退出來了,下廚做頓飯吧,叫人家師徒單獨說話。
可她這一走,劉神威就忙問:「師父,師妹怎麼個來歷?」
問這個做什麼?左不過是個可憐人,有一肚子可憐事罷了。何必追問!
「您不知道……」劉神威一臉的心有餘悸,「您是知道韓國夫人的……」
皇后的姐姐?「怎麼了?一冬不曾見幾個外人,對山下的事知之不多。」
「韓國夫人……突發疾病歿了!是徒兒去瞧的……瞧著竟是……懷著五個月的身孕……」
韓國夫人是守寡之人,因為皇后的緣故自由出入宮禁,卻懷著孕暴斃……
孫道長沉默了,「你在太醫院已是數年,退回來跟為師修道未為不可。」
劉神威急道:「徒兒也有這個意思,可……可這個時候提這個事,時機實在不對!宮裡那位本沒多想,徒兒這一走,便免不了要多想了……這才是真真的禍事。」
那倒也罷了,拖個一年半載便是了。
是!「徒兒也是這麼想的!」說著,就又低聲道,「那韓國夫人之女,賀蘭小娘子,都說她長的跟皇后娘娘年輕時候有幾分相似……」所以,在宮中頗受聖人寵愛,「宮裡已然有了風聲,要納這位娘子入宮為妃嬪……可師妹長的比賀蘭家的小娘子還要像皇后,您可得把人藏好,再有外客來,萬萬不可再叫見了。」
宮裡那地方髒的很,誰知道有沒有打著什麼鬼主意。
這倒是孫道長沒料到的,「像她?」
可不是!
直到劉神威走,孫道長都沒露出異色來,直到晚上了,孫道長才問小童,「三娘說她是在哪裡長大的?」
德業寺,師父。
「德業寺。」孫道長喃喃自語的一聲,而後又問說,「可說了生日是哪一日?」
「只說是永徽五年春上,被人放在德業寺外的。」
永徽五年?
是!
「那一年……聖人冊封武昭儀……王皇后和蕭淑妃失寵了……」
是,師父。
那一年……宮裡只出生了一個孩子,那便是去年才被追封的安定思公主。孫道長在屋裡徘徊,「難怪……」
難怪什麼?
孫道長沒回答童子的話,心裡卻道:難怪英國公府的郎君對三娘照顧頗多。若說是少年慕艾,可三娘最初的樣子,瘦骨嶙峋一身病態,哪裡有一絲叫人慕艾的地方?
三娘前腳上山,這位郎君後腳就上山了,難道這裡面真有什麼故事不成?
這是件大事,不能這麼含混過去。道長起身,敲響了房門,「郎君可歇下了?」
四爺躺下了,又重新圍了狐裘起身,叫秋實去開門,「不曾,道長請進。」
道長被引進來,在榻上坐了。秋實要去煮茶,四爺一看他拿茶罐子又擺弄那些調料就喊住了,「只取林娘子做的姜米沖泡了端來吧。」
道長忙道:「不用麻煩了。小童膽小,恐他不敢一人歇著,勞煩哥兒過去給小童做個伴兒。」
這是有話要單獨說呀!秋實就看自家郎君,四爺點頭,他才出去了。
人一出去,道長就問說,「郎君可是知道三娘的來歷?」
四爺心裡有些愕然,面上當然不顯,只是反問,「道長何以這麼問?」
孫道長就打量四爺:「我那徒兒今兒言說,三娘生的跟宮中一極貴之人神似……」
哦?這倒是一個不知道的消息。四爺在心裡極快的琢磨了一遍,這事有點出乎意料!他和桐桐沒想著這麼著急去辦這件事,怎麼也得把身體養個差不多了再說其他!最不濟也在明年春末夏初……其實桐桐的意思是,過個夏天,到秋天的時候最好。身上的許多病症夏天調養恢復的會更快。因此,真就是不著急。
可萬萬沒想到,孫道長很是眼明心亮。這件事怎麼說呢?四爺就說,「道長必是知道袁天師的。」
袁天罡,以相術著稱。給朝中許多大臣都算過,無有不準的!
孫道長『嗯』了一聲,聽著這位郎君繼續往下說。
「袁天師駕鶴西去,貞觀十九年他為他自己算過命,言說這一年是他的喪期,那一年,他果然死了。」四爺就又笑了一下,「可我在五歲大的時候,祖父曾帶過一人來給我批命……之後贈了一些書目,我對此道倒是多有涉獵。您問我可知道林家娘子來歷,小子確實不知。不過是這些年偷著學一些相術……看人不僅看面,還得看骨。林家娘子龍睛鳳頸,出身如何,我再算卻有些耗費心神了。」
看相!
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說他祖父帶過一個神秘的人給他看相,偏他之前說袁天罡死了。什麼意思呢?那個神秘的人是袁天罡?可袁天罡不是死了嗎?
四爺心說,死人才好用呢,怎麼說怎麼對!李淳風倒是活著呢,我能叫李淳風按照我想的說嗎?做事最要緊的是不留痕跡。不管是袁天罡還是原身的祖父李震,都死了!
對質去吧!
何況,一個人算出死期,多麼神奇的事情。除非是自己知道得了不治之症,抗不過去了。否則按照一般的邏輯,算一個死期看看!?這一行里,別說給自己看相,給自己算命了,就是親近的人,按道理也算不准呀!
民間一直又流傳著袁天罡是假死的傳言,這個誰知道真假呢!不過是貞觀十九年的時候,李世民的身體開始不好了!一個帝王到了最後,他要算什麼?算繼承人?算國運?算他的壽數?哪一個說不好都能要他的腦袋。他跑了是罪過,不跑遲早還是罪過,這是個死結,不死解不了這個結。於是,人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