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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消息若是假的,那就證明是大清有意散布這樣的流言,意圖離間新明和蒙古。
消息若是真的,那就是說,蒙古對新明隱瞞了真相。也說明蒙古內部,有些人對新明的態度,出現了變化。
一個判斷失誤,就可能出大事。
四爺不動,御書房也沒外人,他就問啟明,「依你看,這事該怎麼決斷?」
「蒙古內部沒有別的心思才不正常。大清將此事挑明,不安好心,也都是真的!」啟明說著,就扭臉看自家娘,「您跟欽天監那些人……對這兩年的天災可有估計?您覺得這兩年能否風調雨順?」
林雨桐苦笑,問啟明,「自你有記憶以來,可見過大明有連著三年的風調雨順的?」
啟明默然,這意思就是說,天災一撥一撥在後面等著呢,這就意味著,「咱也不富裕!」
是!真沒那麼些給。
啟明就看他爹,「蒙古是一隻吞金獸!爹,該寫封信給錫爾呼吶克了,兄弟情要講的,但只講兄弟情是不行的!另外,也該給西北增兵了。」
分寸這二字,該有人懂的。
另外,該派使臣去了,「明面上呢,只說我要大婚,送喜帖和邀請函去的。暗地裡,有些事該探查還得探查,有些人該見還得見。」
四爺沒說這麼著好還是不好,只叫啟明去休息了。林雨桐沒覺得這個處置哪裡有問題,就看四爺,「你覺得哪裡不合適?」
「沒聽出來嗎?啟明還是想打!」
林雨桐嘆氣,好似走入了一個怪圈,給了恩賞過了,就人心不足。有時候還真就是,面對拳頭的時候,對手乖順。面對仁慈的時候,反倒是各種聲音都會往出冒。
若是有一個強有力的領導者,能壓下這些聲音還罷了。關鍵是就怕領導者壓不下這些聲音,還不得不被對方的態度所裹挾,這就很危險了。
這天晚上,林雨桐熬了半晚上的夜,把近些年戶部的帳做了表格,叫人給啟明送去。叫他更直觀的感受一下,一場天災下來,朝廷承受著多大的壓力,還有沒有餘力干其他!
今年西南那邊肯定是要打的,跟海盜和倭寇,必有一戰。而這個時候,任何一個不忍,都是大禍患。
啟明對著這表格,看的一天少吃了兩頓飯。最後怎麼著了呢?召集軍機?
沒有!
他給巴林寫信,寫完了又給費揚果寫,然後著人給這兩人分別送去。
巴林接到信的時候,草原上的草已經能沒馬蹄了,他見到了朱運倉,也見到了年哥兒。
年哥兒還是溫潤的樣子,可巴林不是那個還帶著軟糯清澈的巴林了。兩人並肩走在草原上,一路無話。
沉默了良久,才在一處小溪邊停了下來。
年哥兒將信遞給巴林,「太子的信。」
巴林接過來,攥在手裡,慢慢的打開,字體熟悉,每次通信,都能覺得他又進益了。他以為這是一封溫情脈脈的信,然而並不是。太子在信中大罵,就差沒指著他的鼻子罵他:你是豬腦子嗎?
太子說,事做過必有痕跡,掩埋了物資就掩埋了物資,沒損失多少就沒損失多少,你明面上可以說損失慘重,你密報不能說實話嗎?密報上,你說了實話,爹和娘知道你們的態度。朝臣們面對你們的求助,哪怕眾說紛紜,但好歹有個過的去的藉口應承。可是你呢?你阿爸不報,你也不報,你是啞巴了嗎?你說一聲,我會叫你吃虧嗎?我知道,必是你們內部各種聲音都有,且只怕是你阿爸和你都不好反駁的人。所以,我猜測,怕是你哪位兄長,心志高遠,有鴻鵠之志,打算一統蒙古,不跟誰稱臣。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但若是如此,那你就更該罵了!你為了血脈親情,置蒙古的百姓於何地?你那幾位兄長,哪個有為君的心胸?若是你阿爸真的要退讓,那為什麼上去的不能是你?如果是你,哪怕將來咱們得在戰場上相遇,我也覺得高興!當年陪著太子讀書可都不是白讀的。
不過在最後,太子也說了:我了解你,你那邊必是出了什麼變故了!若是不方便說,我不問。但若是需要我幫助,你要不跟我求助,那咱們的交情就此打住。以後見面,只做陌路!
巴林的鼻子一酸,把信放好塞到懷裡,這才看年哥兒,「我阿媽病重了!」
那你怎麼不早說!是什麼病?這邊若是沒法子,你親自往京城去送呀,總能治好的。
「我阿媽有信奉的神,她認為病了,就是神在召喚,她不願意瞧大夫。」巴林說著就嘆氣,「太子猜的沒錯,我二哥的心高……為此,我跟我二哥差點刀兵相向。可我阿媽出面求我了,叫我跟我二哥好好的相處……否則,她死不瞑目!」說著,就往地上一坐,「你知道的,我七歲就去了大明,一直就長在那邊。回來這才幾年?這幾年一直這個部落那個部落的跑,幾乎沒怎麼陪伴過我阿媽!在我們數兄弟中,我阿媽最心疼我大哥,最偏袒我二哥,最嬌慣我三哥……那些年,最惦記我。可等我回來了,我阿媽大概覺得,我不是她那個心心念念的兒子,我這個兒子,跟她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所以……我們母子處的很淡!我阿爸呢?一頭是他的數個兒子,一頭是我。贊同我,他會失去那麼些個兒子。所以,他沒表態。沒表態,沒立場,這就是一種立場。」
年哥兒皺眉,跟著他坐下來,這才一下一下的拍他的肩膀,「我們沒想到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