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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他正瞧著呢,就看見崔映月崔姑姑站在一輛沒有標識的馬車邊上,隨著馬車從側門進了娘子軍的府衙,她就猜測,怕是姑姑就在馬車裡。

    是的!林雨桐可不得來嗎?這麼重視,不僅僅是因為選兒媳婦這個事,她是真希望繼左良玉之後,朝堂上會再出現一位女內閣,女軍機來,哪怕在六部任職呢?

    出宮的時候,她跟四爺說,「我總覺得我特別會做老師,你就當我是給我自己選學生去了。我帶她們三年,然後再看看。」

    她這麼一說,四爺竟然也只愣了愣,「你是很會做先生。」感覺是這樣的,「那就去吧。」有些事只開了個好頭還不行,還得叫這些東西延續下去,那就得一代一代不斷層,這才是最最緊要的。

    於是,林雨桐就來了,看看這些姑娘到底是個什麼樣兒的,有沒有瞧著出色的。

    第一撥初選,她不瞧。便是複試,她都不看。她在第三關等著,到了這裡,若是沒有大毛病,那她就收下。

    郭東籬跟著一堆人排隊,今年的人出乎意料的多。聽人家姑娘說話,有父親是二品官員的,有叔叔駐守邊陲的,出身還都不低。

    往前排隊,得登記家族三代,好容易排到跟前了,她把家族三代都寫上,然後拿了一張號碼牌,就去了裡面。

    裡面是個大廳,一排的女醫在那邊做檢查,她看見被女醫看過的人,有些拿了紅牌子,有些拿了綠牌子。

    於是就低聲問說,「牌子都是什麼意思?」

    「綠牌子是過,紅牌子是輟落。有些人的身體不適合。」

    不是看樣貌,只是看身體是否健康。快到跟前了,她看見女醫叫排在自己前面的姑娘把腳伸到幕布里,女醫從那邊看一眼腳。

    腳怎麼了?

    就聽這女醫說,「姑娘,你這腳打小裹過,後來放開了,也叫大夫給矯正了。但是到底是傷過。從武,你這肯定不行。從文,你得能跟普通人一樣行走站立呀!可你這腳長時間的站立支撐不住,回去吧,回去是為了你好的。」

    郭東籬心裡就明白了,必是有很多讀書人家的姑娘選不上來的,只這一雙腳就能把人給打回去。

    到了她這裡,她大方的叫人家給號脈,給人家看她的一雙大腳。然後順利的領了一個綠牌子,出去順著綠色的箭頭方向走過去。

    到了這裡,就分文武了。

    文那邊拍著長隊,武這邊,人很少,幾乎是不用等。她直接進去,裡面的桌子上放著一張試卷還有筆墨紙硯,她在考官的示意下坐過去,而後提筆就答了。

    很簡單,就是考一些孫子兵法,再沒其他的。

    答完就被安排從側門出去,出去見到的就是校場,校場上幾個姑娘在騎馬,有些是騎在馬上溜達呢,但有兩個姑娘,騎在馬上跑的飛快,鞭子揚起來,誰也不服誰。

    她正愣神呢,肩膀被拍了一下,又來了一姑娘。這姑娘好似放鬆的很,指了指東邊,「騎射、十八班武藝,你要考什麼?都在那邊呢。」

    我考射!

    「那走吧,我也考射。」

    林雨桐站在高處,看考場的這個方向,而後就笑,這就是那個郭家姑娘,跟她一起射箭的姑娘出自朱字營,這孩子叫穀雨,黑俊黑俊的。

    高桂英就道,「那倆騎馬騎的好的,一個是蒙古的娜仁公主,一個是大清的三公主愛蘭珠。」他們不是本族,可免文考這一環。

    「留到最後吧!」

    看了一會子,見沒太出色的,就她從上面下去,在最後等著,看看高桂英能得自己送幾個苗子過來。

    娜仁被先帶過來,一看見林雨桐就笑,「哥哥有娘娘的畫像,我是見過的!娘娘比畫像上的還要好看!」說著就見禮,「可算是見到您了。」

    林雨桐招手叫她來,「淘氣跑出來了?我阿爸說叫找到你就送你回去。」

    娜仁馬上抱住林雨桐的胳膊,「娘娘,留我幾年吧,我不要回去!我還沒在新明逛過呢!您都能留我哥哥,怎麼就不能留人家嘛!反正我不,我就是考不過,我也不會回去。」

    很聰明的小姑娘,「去外面玩去,不許瞎跑,回頭跟我進宮。」

    好啊好啊!

    而後是那位三格格愛蘭珠,她站的端端正正的,「娘娘,我是誠心來學習的。」

    「歡迎你!」

    沒有親近,沒有過多的親熱,保持著該有的距離。

    緊跟著的是朱穀雨,一來就笑,「大娘還說我考不上,我這不就考來了嗎?」

    「幹嘛非要考,到了年紀自然就選上來了。」

    「立春姐懷了孩子了,她說您身邊沒咱朱字營出身的女衛了,所以,我來了!我不到年紀您肯定不要我,可這回不一樣,我是自己考來的。」

    行!你去幫忙去吧。

    於是,朱穀雨轉臉跑門口去了,在裡面還能聽她喊,「十九號……準備,十八號先進去!」

    十八號就是郭東籬,郭東籬見到林雨桐的時候愣了一下,「見過先生!」她並不知道這是皇后。林雨桐就笑,「不用多禮,就問你幾句話。」

    是!

    她躬身站著,恭敬的很。

    林雨桐問說,「你入伍的初衷是什麼?」

    郭東籬沉默了一下,「我該回答您,我是想像其他女將軍一樣做一番事業這樣的話。但我覺得還是不該欺瞞。小女父母和離之後,跟父族來往甚少。在守孝期間,沒人對小女指手畫腳,可自從守孝快結束開始,父親屢次三番,著人來說,希望我回家去,家裡想要給我定親。外祖父還活著,因著對外祖母和母親的歉疚,在她們相繼離世之後,他也總想著照顧我。希望我嫁回常家。可我的命運憑什麼交給他們。他們在這十數年間,從不曾管過我,而今又憑什麼安排我的一輩子。不管是我外祖母,還是我母親,教給我的都是女子當自立的道理。我有手有腳,正趕上朝廷變法的好時候,我能為我自己爭一把,又怎麼會回去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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