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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林雨桐就道,「你成不了祖大弼,也沒想著你能成為祖大弼!但你不能手無縛雞之力,該有資本素質你必須有!若是沒有,那大概說了,很多位置不一定適合你。」
孫傳庭愣了一下,而後苦笑,「教官,學生不是不想努力,而是學生今年四十了。」
「我知道!」林雨桐點頭,「但你如果連最基本的力量都沒有,火器你拿不起來。」
火器?
孫傳庭看向皇后,林雨桐也看著他,就這麼兩兩對望。
而後孫傳庭便明白了,火器的使用需得一個謹慎周全的人把控,而這種東西,需要的技巧相對容易掌握。
他滿眼複雜的看皇后,「您放心將來的火器營,歸臣管?」
林雨桐從馬上下來,跟孫傳庭慢慢的朝擂台走,「……以後的火器營可不只是營,咱們需要的是獨立的軍種。這是軍中最重要的一部分。這個東西,對你是新的,對大家都是新的,其實起點都是一樣的。這種東西,對技能的要求不高,但是對身體素質的要求卻也不低。你得補上這個短板。至於你說的……放心不放心這個問題。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其他人跟著,但跟他們保持著距離,林雨桐這才道:「……我知道,你對女子干政這一點,心存顧忌!你是讀書人嘛,自來就接受的是這樣的教育。你反對的是我,不是皇帝,更不是大明。那這就足夠了!你可以繼續反對我,沒關係。我只要知道,你能幹什麼,你能幹好什麼,什麼擱在你手裡是可以放心的。因著是軍種這般的大事,火器又不比其他,它需要縝密之人,一點一點去完善他。我知道你行,你會反對我,但是,你不會用武器對準我。我知道這些就夠了!還要知道什麼!這世上的事,從無到有的時候,各種的聲音不會斷的。我活著,終其一生,甚至到死後的很多年,都會被人各種的議論。誇讚也罷,非議也罷,這都是難免的。可我若是因為這個,就將人罷輟不用的,我的孫大人呀,那大明得是個什麼樣子。把你點進來,沒想著叫你能改變一些看法。要的只是你把短板補起來,而後,利索的去幹活去!你依舊可以上摺子彈劾我,依舊可以堅持你所堅持的看法。哪種是對,哪種是錯,非時間不能給這個答案。我就想等著,等到三十年之後,你白髮蒼蒼,住在朝廷賞賜給功臣的宅子裡,然後去思量,誰是對的,誰是錯的。在這之前,我是君,你是臣。我是先生,你是學生。身份不同,觀點也可以不同,但目標相同就足夠了!」
孫傳庭目光複雜,他沉默了良久才道:「娘娘,臣不是反對你。以娘娘之見識和心胸,干政不壞政,於朝廷並無害處。可娘娘啊,不是每個女子都能如娘娘一般!娘娘若是把您身上的權利定位為成例,那這就是埋下禍根了!太子殿下的教養在宮裡,在這麼些大臣的眼皮子底下,可是依舊是出明君難。而選後,是從民間選的!智慧美貌心胸見識,少一樣,都不成!一個缺了智慧心胸或見識的女子,若是有了您手裡的權利,您覺得是福是禍?娘娘,臣是大明的臣,從不敢有私心。自來,臣對事不對人!臣敬佩娘娘,但臣依舊害怕此為成例,或是有人拿此作為成例,為今後埋下大禍。」
林雨桐怔愣了一下,孫傳庭說的有道理嗎?有!太子都不能保證賢明,誰能保證選來的皇后什麼成色呢?
貿然定為成例,是禍的可能更大!
林雨桐點頭,「你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她也儘量叫自己坦誠一些,「將來如何,說實話,我還沒有好好的想過。為什麼呢?因為事急從權。近些年,大明的境況你心知肚明。只處理眼前的危機就已經叫人疲憊不堪了,更何況其他。咱們處在很不好的節點上,可以說,皇上登基之初,就說了,前二十年,想不了其他,做不了其他!穩穩的度過天災人禍才是正經。而二十年之後……那個時候會是什麼樣子,皇上和我會為以後做什麼安排……這事就跟明兒祖大弼會犯什麼渾一樣,那哪知道呢?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不過,還是很高興,朝中終究是有你這般的臣子,想的遠,想的周全……哪怕是被反對,我依舊要說,此乃大明之幸,是皇上和本宮之幸。」
孫傳庭站住腳,朝後退了一步,深深的作揖鞠躬,一直躬身卻不曾起身。
林雨桐看了看日頭,然後拍了拍孫傳庭的肩膀,朝跟在不遠處的一幫子人喊道:「今兒耽擱的時間長了,該下課了!先到這兒吧,誰沒上場,改天繼續。」
說著,就直接抬腳走了。
孫傳庭一直保持著躬身的姿勢,送林雨桐遠去。
跟四爺回宮的路上,林雨桐把孫傳庭的話轉告給四爺,「他的意思是,皇后的權利擴大,此事只能單給我一人,不可定為成例。這樣的法子,是反彈最小的法子。但同樣的,這樣的話放出去,又不利於女子的教養。好容易邁出這一步了,沒有後退的道理。所以,之後怎麼安排,依舊是個問題。」
近憂與遠慮,只能先解決近憂,其他的暫且放一放。
「孫傳庭是今兒才改了說辭了,還是早前真這麼想,不重要。」四爺就道,「哪怕是今兒轉了說辭,這也證明,你跟他的溝通是有效的。」
嗯!屬於聰明人,便是轉彎,他也知道怎麼轉的漂亮,怎麼轉的合乎邏輯又不顯得像個牆頭草。這樣的人只要對朝廷有忠心,就可以用。事實上,他的能耐確實少有人及。屬於做事就肯干實事的人,要不然,四爺又何必為他費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