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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怎麼變呢?
太祖出台各種的律法, 是防著下層將士被欺壓欺負。到了皇上手裡, 皇上在吃穿上儘量保持上下一致。熊廷弼覺得,如果太祖之前的行為能被稱之為護兵的話, 那麼皇上從吃穿和安置親屬上看, 就屬於愛兵。
當然了,這也不稀奇,帶兵的將領都知道, 愛兵如愛子!真的做到關愛了, 他們就肯為你拼命。自來帶兵都是這樣的!
而皇上呢,坐在上面, 也不親自領兵,他覺得皇上做到這一點就不容易,可如今從皇上的話里聽出了另一個意思,那就是在護和愛的基礎上——還得教!
對!不僅僅是訓, 還有教!
除了訓兵之後,還得教兵。
訓練是為了戰的, 可教又是為了什麼呢?教的大頭兵們什麼都懂了,會更好帶嗎?
自來也沒有誰這麼實踐過!
他一直以為,帶兵的將領可分兩種,一種是孫傳庭那種的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 一種是祖大弼這樣的衝鋒陷陣不計代價不要性命往前沖的。
第一種,這種將領是該懂的都懂, 不用多費唇舌。這種人放在軍中,有多大作用不知道, 但至少不會壞事。
第二種呢,他們是什麼也不懂。正是因為什麼也不懂,所以才不容易質疑,是那種一聲令下不問結果就敢拼命的。
在軍中,這兩種是缺一不可的!但他們呢,又不必成為彼此。
愚兵好帶,一如新軍,最開始不就是一群愚兵罷了!
而如今皇上的意思卻是:不能愚兵。
是因為李自成等人成長的能獨當一面,叫皇上心裡對下層的將士有了不一樣的期許了嗎?
不管皇上怎麼想的,但熊廷弼保留意見,為什麼呢?因為他總覺得,人要是懂的多了,顧慮就多,想的就多,一聲令下之後,思量的也就多!要真是教好了,也還行!就怕那種半懂不懂的,這種兵未必有傻兵好用。
當然了,這都是桌面下才能講的話,放不到上面來的。
那邊皇上還在說祖大弼,「讀過孫子兵法嗎?」這個讀過!這要是再不讀,何以帶兵。
四爺就問他說,「主不可怒而興師,將不可慍而致戰,這話何意?這幾日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你身為戰將,一個慍字,便能壞了大事。只一小小的情緒,你尚且不能自抑,那麼敢問,何以敢把大事託付給你?」
祖大弼張口結舌,不過是跟人起了爭執,屁大點的事,結果叫他說的,好像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這將也當不得了!
為啥呢?怕脾氣上來,致戰!
哎呀!好氣呀!那個野娘們教官把自己摔了兩次,都沒說自己不是個合格的將領,結果這個小白臉只因為脾氣就否定了自己。偏話是兵法上的,叫他一時還想不到辯解的話來。他頓時有種改天就偷摸套此人的麻袋的想法。
這人是先生呀,先生對學生的評語是特別要緊的!這要是傳到皇上的耳朵里,自己得完蛋。
他把自己的手指關節捏的嘎嘣響,以此來控制自己的脾氣。
四爺笑著點點頭,「你看,點出缺點的好處就出來了,這不是慢慢的學會了控制了嗎?對!就該如此,要發怒之前,多思量兩分,多想想今日的話。真能把這毛病改了,你的前程可期!」
好大的口氣!真的好氣死人了!
他越大把關節捏的嘎嘣嘣的響。但這個動靜把邊上的史可法嚇的夠嗆,叫這傢伙衝撞了皇上,大家都得遭殃。
於是,他果斷的站起身來打岔,「先生,學生心中有不解。」
四爺收回視線,平靜的看向史可法,「講!」
「學生聽聞,將來會分六個戰區!東北、西北、東南、西南,這個學生能理解。都有邊務要處置,各自集中對一方,層層陳兵,保證再不會像是之前一樣,一旦有天災,四處起火。此種調整,學生懂。直隸戍守京城,分一戰區,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京城安危,事關天下,怎么小心都不為過,學生也能懂!可中原戰區,身處腹地,安全無虞,設置這一戰區,若是只為防止民變,學生覺得有些興師動眾。」
「又錯了。」四爺就道,「軍隊的職責不是防民,而是守民、安民,乃至於助民。有戰,將士赴死疆場,須得戰。無戰,一則以訓,二則以應急。不僅中原戰區是如此,各地的戰區亦須如此。」
助民?
孫傳庭到底是拿起筆,很不順手,但還是寫下了這兩個字。緊跟著他面色沉重起來,皇上的話不多,可說的兩點,都是軍制改革的大方向。
第一,軍中得有教導將士的文官。
第二,軍隊賦予新的職能之後,會跟地方民政有許多交疊的地方。
這種變不是一般的變,此變之後,會如何,他這會子腦子太亂,想不出來。但有一個點無疑是確定的:那就是個人在軍中的影響在逐步降低。說若是想一家獨大,雄踞一方,幾乎是不可能了。
那邊李自成又站起來了,開口問的是安南之事,皇上的滔滔不絕的講著『須得重戰,但更得慎戰』的道理,他是一邊聽著,一邊思量著別的。
皇上講的東西,每個人領悟的應該是不一樣的。別人在聽了皇上那番言辭之後,還能提這個提那個,而自己的心思卻瞬間就被帶偏了。
他知道皇上看了他幾眼,但他並不害怕!皇上培養將領,什麼樣的人都有,那自是各有各的用法。能安排自己來,必是想在什麼地方用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