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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娃娃皇帝對著他笑,然後轉身就走。
噯噯噯!怎麼走了呢?他疾步的追趕著,好似不受自己的控制。
而後,他看見了什麼?看見了阿巴亥殉葬,看見了皇太極登基,看見了改國號為大清,看見了多爾袞打入了山海關,看見了孤兒寡母坐擁了那麼大的天下,看見了權臣當道,看見了幼主雄心,看見了太平盛世,也看見了九子奪嫡,直到看到站在龍闕上的穿著龍袍,年過四旬登基的那位帝王……此人跟娃娃皇帝差的那麼大,可為何他就是覺得,他就是他呢。
天命、天聰、順治、康熙、雍正……
努爾哈赤笑了,笑自己做了這麼一個美夢。
他轉身而走,那個娃娃皇帝依舊在這裡等著,一步一步的又帶著他往回走。
這一步一動,一步一行,看過的一幕又像是倒著放了一遍。有些畫面他看的更真切了,那一個個閃過的面容,在如今,他甚至都不知道姓名,甚至之前,他都不確定有沒有那麼個人。但是現在,再看一遍,他看到了細節。
比如那個權臣猛將,好似就是自己身邊的一個小小的侍衛?叫什麼來著?不記得了,費英東的子侄吧。
此時,他突然頓住了!此時的夢,不會細節到一個小小的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的。除非,這不是夢!這是神給的啟示。
誰都沒死過,誰也不知道死亡的時候面對的是什麼。所以,努爾哈赤笑了,原來臨死的時候,是可以叫你不留遺憾的。
他回到了起點,依舊是一腳在明,一腳在暗。依舊是看不到去處,看不見歸途。他看向站在一邊,始終沉默的娃娃皇帝,就笑了,「……怪不得老子總覺得你在面對大金的時候,魄力不足。現在懂了,你不是沒魄力,而是手下留情了。」
這娃娃皇帝如同一束光影,一座雕塑,並不言語。
而後努爾哈赤便收了笑意,「不知道人到世間是不是都得輪迴,但你若是這般輪迴了,那便是大金的劫數……或者運數。本來還提著一口氣,想著安排點什麼的……但老子知道,不用了!換了誰,都不會改變結果。可老子也釋然了,老子不是本事不濟,也不是子孫後代沒出息……老子不是輸給了你,而是輸給了天……」在一場不公平的比賽里,老子能得如今這一局面,老子依舊是英雄。
娃娃皇帝看著他,臉上的笑意也沒有了!似乎有萬千的言語要說,但還是緩緩的跪了下去。
這一跪,努爾哈赤的手伸出來,放在娃娃皇帝的頭上輕輕的揉了揉,而後轉身,踩著陰陽交匯的那一條線,遠去了,直到白光一閃,再也瞧不見。
四爺猛的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竟是好端端的,趴在御案上睡著了。他揉了揉胳膊,不由的『嘶』了一聲。
「怎麼了?」林雨桐放下手裡的書過來,給揉了揉胳膊。可這也不像是壓麻了呀!將袖子擼起來一看,「哎喲!」怎麼像是被人給拍了幾巴掌?「是不是你撞哪兒當時沒注意?」
四爺怔愣了一下,朝大金的營地看了一眼,「換素服吧。」
啊?
四爺將袖子放下,「駕崩了。」
林雨桐朝外看看,安安靜靜,沒有馬蹄聲傳來,這就證明沒有人來報消息。她皺眉看四爺,「做夢了?」
四爺點頭,「我不知道是我的夢,還是他的夢……」
「他在夢裡留下什麼話了?」
四爺搖頭:什麼話也沒留下!
什麼話也沒留下,努爾哈赤躺在他的病榻上,面色平和的駕崩了。
皇太極當時把能召集的都召集來了,更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叫太醫看診,是好是歹,太醫說。
原本,這樣的傷,太醫該是一直守著的。可大妃有令,說是無大汗召見,不得隨意進出。越是大汗重傷,自然越是不敢叫這些旗主靠近。兩黃旗盡忠職守,若不是鰲拜一看情況不對,放了這一次水,大汗死在裡面都沒人知道。如今,太醫戰戰兢兢,「……大妃說藥受潮了,不能用……從大明借藥的才回來,藥都在,還沒用呢……不過這藥是大明來的,敢不敢用,能不能用,奴才不敢擅自做主。」
「當然敢用!」阿巴亥指著這個太醫,「你這般說是什麼意思?借藥的決定是我下的,難道你懷疑本大妃聯合大明謀害大汗不成?」
不敢!
阿敏輕哼一聲,說阿巴亥:「大妃,無人說你要謀害大汗!此時大家在議事,請大妃迴避。」
「迴避?」阿巴亥站在病榻之前,「我是大妃,我該站在這裡,誰都無權攆我離開。叫我走?怎麼?心虛了?我還得問問你們四大貝勒,沒有汗王的口諭,誰准許你們進來的?」
阿敏嗤笑,「誰告訴你無汗王的口諭?咱們是叫人通報,汗王許可之後才進來的。外面的兩黃旗侍衛,都能作證。」
「不可能!」阿巴亥幾乎脫口而出,說汗王哪有那麼巧就正好醒了。可話到嘴邊了,看到阿敏似笑非笑的臉,她把話咽下去了。真若說了這話,那自己就是在隱瞞大汗病情。
兩人都不說話了,皇太極這才看向阿巴亥,「皇額娘不要吵,如今是商議著如何給大汗用藥,吵吵嚷嚷,叫人看了笑話。」說著,就又問太醫,「藥你驗看過了?」
是!都沒有問題。
「有外用的?也有內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