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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四爺冷笑,扔了鐵鍬,走在他們:「朕今天告訴你們,君為天下人之君!天下百姓皆為君之子民!朕自來也沒有老師,朕的書都是自己讀的!按照書上的道理去為君,朕也不知道對不對!今兒,在這炮火聲里,咱們君臣交交心!也叫大家都知道,朕是怎麼想的。為君者該怎麼做呢?若說治國如治家,那麼,君就是這個小家的父親。

    各位臣工,你們都有自己的父親,也都已經做了父親。父親該為子女做些什麼呢?便是討飯的乞丐父親,也知道討要了一口吃的,先緊著孩子吃。那麼,父親就是養家餬口,好叫孩子不至於餓著凍著。有能力的父親,如在場的各位,能叫子女衣食無憂。無能力的父親,如外面很多的百姓之家,維持溫飽尚且艱難。朕就想,朕要來當天下這個家,這個窮家,這個多災多難,風雨飄搖的家,不求跟各位的家一樣,能叫子女衣食無憂,好歹不至於凍死餓死。朕常有一比,朕好似那個乞兒的父親,想著法子要叫自己的孩子活下去。只要能叫孩子活下去,哪怕是殺人放火,朕也在所不惜!」

    跪著的人後脊樑就冒汗了!這話說的很有深意!

    這哪裡是只罵王安呢,分明就是衝著大臣斥責呢!皇上在說,你們擺著一副忠心的面孔欺天欺民呢,你們所謂的忠心,不過是為了私利!選了好擺弄的君王,全是不安好心!

    這甚至把當年的國本之爭都拉扯出來了!他就是在指責,明知道先帝不合格,可朝臣還堅持,愣是逼退了本有明君之相的皇爺。

    而後又說:誰要是阻擋他的為君之路,殺人放火,在所不惜。

    這已經是警告他們這些做臣子的,收起你們那點私心,要不然,他真會殺人的。

    這話說的嚇人嗎?嚇人!

    可總也有不怕死的,一位老翰林就出來,帶著幾分羞憤,「皇上,您說的雖然有禮,臣也欣慰於的愛民之心。然,規矩不能亂!規矩亂了遺禍無窮!」

    「誰家的規矩?」四爺問他,「你來說說,你說的規矩,是誰家的規矩?是什麼規矩?」

    「立嫡立長,這規矩不能破啊皇上!您若是做了父親就該知道,若是兄弟鬩牆,那才真正是禍事。」

    四爺就笑,「兄弟鬩牆,鬩的是誰家的牆。」

    「自然是皇家的牆。」

    「皇家兄弟相爭,跟天下何干?你們這是將皇家的風險轉嫁天下人了,天下人何辜?」四爺就看著老先生,「你讀書,可讀明白了?民貴君輕,這話總不算錯吧!既然民貴,自然當以民為先,不管皇家發生了什麼,最不該損害的便是百姓的利!可對?」

    這人便不言語了,嘴裡『這啊』『那的』不停,卻再沒敢接話。

    四爺就嗤笑一聲,「不要張口規矩,閉口規矩。你們嘴裡那個規矩,成了裹挾君王的捆綁繩了!是啊!這麼些年了,你們捆綁無所不利,便越發覺得規矩這東西好用了!可朕告訴你們,你們有捆綁繩,朕有利刃!若是想試試捆綁繩堅韌還是利刃鋒利,朕等著。等著有人來一世鋒芒!

    當然了,你們有你們的規矩。今兒起,朕也有自己的規矩!第一,為天下謀利。第二,為百姓謀利。第三,為朝廷謀利。只要你的提議,是基於這三點的,那朕容你的缺點,容你的不遜。反之,若是有人為自己的名,自己的利,自己的官位,自己的家族,而損了朝廷、百姓、乃至天下的利,那對不住,朕一分也不寬容。

    朕可以做一個仁君,也可以做一個暴君!朕不怕身後滾滾罵名,朕信這天地自有公道!你們想要什麼樣的君王,你們自己選。」

    他說著,就繞回去,重新看向王安,問他說:「你是先帝的伴讀,你告訴朕,先帝當年是否有為儲君的潛質。」

    王安不說話了。

    「先帝為君,是否賢明?」

    王安還是不說話。

    「我那兄長是否能為君?」

    王安深吸一口氣,嘴角翕動,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四爺就道:「你的忠心朕信,但是呢,你為了我兄長的,可別人真的為我兄長嗎?若為了我兄長,又何故聯繫福王?說到底,內監有忠心,有見識,有公心者,畢竟是少數。大多數人,還是痴迷於權利!你們覺得,為了進宮,你們付出了一個男人能付出最大代價,最後卻一無所有。你們不肯服!朕跟你們活路了,給你們建功立業的機會了,可是,你們每人珍惜。你們身體殘障了,心也殘障了,除了你們自己,誰也沒有了!那麼,朕——留你們又有何用呢?」

    這話一落下,王安愕然的抬起頭來,瞬間不安的朝四下里看:外面那炮聲全都是對著太監而去的!

    「不!」王安咚咚咚的叩頭,「他們……他們……」

    他們什麼,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四爺朝大門的方向看了一眼,遠處的炮聲停了,整個世界都變的安靜了。他這才道:「三大營聯動,王安,你覺得還有幾成能活?」

    王安趴在地上嗚嗚有聲,「皇上,他們……他們只是被人利用了!有人作亂……」

    亂字還沒落下呢,不知道哪裡一支箭帶著呼嘯射了過來!

    王安跪著呢,跪在四爺的面前。那一支箭奔著四爺而來!

    王成和陳法毫不猶豫的撲過去,「護駕——」

    四爺站著沒動,眼看著那支箭射過來,突然,一支箭羽以更迅猛的速度過來了,直接射在了那支箭頭上,然後那支箭被射偏了方向,朝著另一個方向飛去。而後到的箭羽只被阻滯了一下,還繼續朝前射。在誰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兩聲悶哼聲傳來。陳法身邊的一個太監被射中肩胛,還有一個人從大殿的房頂直接給滾下來,一支箭羽射在臂膀上,此人是貫穿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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