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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這樣的帝王啊……才要感慨幾聲,突然覺得哪裡不對!他心裡突然有了一個很可怕的想法,那就是這件事,背後真的跟簡王無關?
怎麼會無關呢?
他抬眼看那個站在大殿上,像是他才是這裡的主人的少年,心都快從胸腔里跳出來了。
可是,此時自己若是非要嚷著說此人居心叵測,怕是早就想染指皇位了,也不知道大家肯不肯信?!
畢竟,在新帝登基以前就能推翻這個皇帝的,是簡王堅持要辦完登基大典的。
一直支持皇帝的都是他!
方從哲頭上的汗都下來了,想起那天晚上兩人的交談。說實話,他一直覺得這個簡王太君子了!太守規矩了!該守孝就守孝,對權利說放下就絕不多做染指。換言之,他覺得簡王還是魄力不夠,不是個為君者。太規矩的好人正人直人,是做不了帝王的。
可現在他不這麼想了!因為此人站在大殿裡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全是拿出來的騙人的!
他是個偽君子,是個小人,是一肚子鬼蜮伎倆偏還能片葉不沾身的騙子!
這個不要臉的勁兒,他他娘的還真就是一合格的君王樣兒!
第456章 明月清風(32)
李選侍當然是不能被拉下去打板子的!朱由校的話說的跟台上的戲詞似得,滿朝的大臣對新帝本身的錯愕大過於先帝被害的事。
四爺說朱由校,「有人指認皇兄身邊的奴婢,這事若不徹查,如何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一打一殺並不能了事!皇兄稍安勿躁,誰是誰非,誰黑誰白,誰清誰濁,總能分辨清楚的。事不怕查,理不怕辯,稍安勿躁。」
朱由校不住的點頭,「對!不是朕,朕怕什麼……查!查吧。」說著,還安撫魏忠賢,「你是好的,我信你,莫怕。」
坐在上面的皇帝是看不見一些老臣眼裡的愴然的!他們迷茫,而後悲愴,最後成了無力回天的麻木。
陳距哪怕是心裡清楚的知道這位新帝的性情,可看到皇爺走了才五個月,就輪到了當日的長孫坐在那把龍椅上,還把皇帝做的跟過家家,心裡的悲涼又怎麼抵擋的住?
他一招手,大殿外就被押來一長著山羊鬍子的男子,捆綁了手腳給扔在大殿上。
陳距扭臉掃了一眼,這才道:「此人乃是寓居京城,名叫孫大茂。想來,大殿上聽過此人的不在少數。」
朱由校皺眉,並不知道此人是幹嘛的。
陳距看向朝中的大臣,「此人專做房中術所需丹藥,在縉紳中極有名望,達官貴人府中,多有此人所做丹藥。」說著,就從袖中取出一匣子,然後打開,遞到李選侍面前,「您瞧瞧,這是不是先帝所用丹藥?」
是!一匣子十二粒,十二粒就要三十六金!她將臉撇開,低聲道:「此藥許多人都用了,並無一人因此而喪命!」
「那敢問皇上每日服藥幾何?服用之後間隔多久服用第二粒?」
李選侍不敢答話,頭上的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陳距再擺手,這次被押上來的是個太監,「篡改皇帝起居注,你可知罪?」
這太監嗚嗚有聲,「是奴婢……是奴婢……奴婢的兒子在宮外被人給帶走了,奴婢要是不聽話,兒子就沒命了!」
這太監是成親生子後,自宮入宮的。
「你的兒子,已經找回來了……」陳距將一個小紅繩抖出來,上面掛著個吉錢,然後扔到這太監的腳下,「看清楚了,是不是你兒子的?」
是!這太監撿了小紅繩攥在手心裡,「奴婢……雖在起居註上沒如實記載,但哪天發生了什麼,私下裡,還是記了的。那個小冊子就在宮裡……」
說,放在什麼地方,這就叫人去取。
結果取來之後,陳距翻了翻,就遞給方從哲。
方從哲從頭開始翻開,越看手越抖的厲害,除了第一天不曾用藥之外,剩下的九天裡一共服用了二十四顆藥!最多的是一晚上用了四粒……伺候先帝的人都稱先帝是龍精虎猛。直到病的起不了身了,還偷著服用了一粒,沒效果這才罷了。
那邊陳距問這太監,「誰叫你篡改起居注的?」
太監朝上指了指,「魏忠賢魏公公!他說奴婢的兒子他叫人帶走了,奴婢不敢不聽話!」
陳距就看朱由校,「皇上,您還覺得魏忠賢是無辜的?」
朱由校臉都白了,魏忠賢跪在他的邊上,拽著他的龍袍不時的搖一搖。他急切的看了四爺一眼,問說,「那一定是藥的問題嗎?」
根子當然不在藥上,而在吃藥的人上!先帝要是不主動吃,那藥便是砒霜,不也到不了他嘴裡嗎?
但你現在這麼問,怎麼個意思呀?
魏忠賢的腦子轉的多快呀,張嘴就道:「皇上,李選侍侍奉在先帝身側,她吩咐奴婢的事,奴婢自然以為是先帝吩咐的……哪有不盡心盡力的?不過這事奴婢後來覺得不合適,怕起居註上寫了有損先帝的威嚴,這才行此下策,這絕非奴婢不忠啊陛下!」
陳距問說,「那這麼說,是李選侍假傳聖旨了?」
李選侍可不認,她直接賣了魏忠賢,「這奴婢嘴裡最是沒有實話的!皇上,你知道我為什不遷移宮殿嗎?是魏忠賢找的我,說是摺子他願意送來給我先瞧……若不然,我怎麼會想起這麼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