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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5 12:38:23 作者: 林木兒
    幾番糾結之下,他還是說了。

    八福晉的臉白透了:「……確實是沒一點生的希望了?」

    八爺就嘆氣,「四五十歲再生,怕是咱們都等不到孩子長大就……那又何必執著呢?」

    八福晉沒言語,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的意思……是叫別人生。」

    八爺拉著八福晉的手:「明姑心裡還是想著你的,她沒想著生,爺也沒想勉強。不如找兩個出身不高的抬回來,只要把孩子生了,就遠遠的打發到莊子上去。孩子抱到正院。也別說兩兒子了,哪怕只一條血脈,爺也知足!只一個,爺不再多求,只守著你和孩子過,可行?福晉呀,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不僅是咱們夫妻的事,這還是孝道!」

    孝道啊?!

    呵呵!八福晉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下來了,撲簌簌的往下掉。

    良久才道:「你找誰生,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生的,我一概不管。你交給誰教養都行,反正我是不會去教養的。哪怕等到四五十歲,我也願意等!我想給你生個孩子,胤禩!」說完,就撲到八爺身上,嚎啕出聲,「胤禩,你就不能再給我幾年時間……再給我幾年時間嗎?」

    福晉的眼淚,叫八爺心酸的不行,他摩挲著福晉的脊背,「那你說怎麼辦?」就是生不了,你說怎麼辦?爺願意一輩子疼著你,寵著你,尊著你,敬著你,可這子嗣的事上,你若不退讓,宮裡就不干預了?

    從老大家到老七家,都有兒子能進學了,就自己沒兒子!血脈傳承這個東西,宮裡不看重嗎?

    八爺嘆氣,「福晉呀,咱們得往開的想。」

    八福晉想不開,關在家裡不出門了,吃的喝的送進去,每天就一碗白粥,其他的碰都不碰。

    明姑忙的要死,家裡得管,織紡也得管,如今弄那個善堂更得管。幾乎是沒給她一點喘息的時間!

    她忙的其實都是福晉們忙的事,其他福晉們沒有善堂要管,但還有孩子得管。

    所以就問問桐桐忙不忙,家事簡單,有規矩在呢。但孩子的事不能耽擱,這個說破大天去都不行。紡織的事,關鍵在於織機。

    自家這織機就在家裡的木工坊做好的,做好之後也沒動地方,嗣謁下帖子請人,這玩意只是簡單的改了一下,就能提速一倍。這若是造大的織機,這快的可就不是一星半點了呀!

    如今下帖子是可以下給理親王的,想不想出來,由他。

    理親王想出來走走,皇上興致好,那就走吧,去瞧瞧。這玩意誰懂?

    沒人懂。

    那就得比較看看了!叫了個織娘過來織布,結果織娘哪裡見過這個陣仗呀,嚇的手抖腳抖的,沒一個行的。

    四貝勒就說,「算了,叫六弟妹來吧。」

    嗣謁:「……」出來可就露餡了!才說要攔呢,結果李德全稟報,說是六福晉在外面給皇上請安了。

    聖駕到府里了,作為女主人不去見禮的嗎?皇上可以不見,但禮不能缺,得在外面行禮的。剛才在偏院裡給病人看診,得了信兒趕緊梳洗更衣之後來的,這其實已經是失禮了。

    皇上本沒有見兒媳婦的必要的,但這不是正需要呢嗎?就吩咐李德全:「叫進來吧。」

    桐桐被召見,明顯愣了一下,不是該說知道了,然後把自己打發了嗎?

    但既然叫了,嫡福晉又不是不能見人,怕個甚,進去就進去。

    她樂呵著一張臉,笑的可高興了,「給皇阿瑪請安。」

    這個老六家的,長大是長大了,可這長大了,看著還是憨!

    皇上叫了起,桐桐又跟大伯子小叔子見了禮,這才看自家爺:叫我進來幹嘛?

    嗣謁指了指織機,桐桐一下子反應過來,然後一臉控訴的看著他:我又不會,你叫我幹嘛?

    皇上還在上面呢,上去織兩下就行了!他們都不懂,看不出來好賴的。

    可桐桐多實誠呀,在皇上面前她從不撒謊,特坦誠的跟皇上說:「皇阿瑪,我不會!」話音一落,屋子裡外頓時安安靜靜的。

    皇上愣了一下,看著這個老六家的。

    誰知道這兒媳婦也一臉無辜的也看他,可坦誠了,「真的,皇阿瑪,我真的不會。」

    你不會,你們家擺弄這些東西幹什麼?叫老八家的攛掇太后弄什麼紡織,閒的呀!

    但這孩子就這麼清凌凌的眼睛看著他,既不心虛,也不忐忑,這叫朕能說什麼呢?

    誠實是美德,對吧?這麼一想,就覺得肯跟他說實話的孩子都是好孩子。

    於是,在桐桐眼裡摳門的公公終於通情達理起來了,就聽人家特淡定的說,「不會就不會吧。府里誰會,誰不怕,誰過來演示一下。」

    會的不少,不怕的不多!

    桐桐小心的看自家爺,怎麼辦?還不出手嗎?

    嗣謁怎麼辦?都順著福晉的視線詭異的看過來,我說我不會,也沒人信的!

    他特淡定的走過去:「想改造,就得熟悉。」解釋了一下他會這個原因,然後先去紡線線,再去織緞緞,那叫一個嫻熟。從這個織機換到那個織機上,這個速度快慢一眼就瞧出來了。

    他淡定的講解這個東西,試圖轉移大家的注意力。可實際上呢,他皇阿瑪走的時候重重的拍了他家六兒的肩膀,留下長長的一聲嘆就走了。

    這一聲嘆里太多的同情,叫人弄不懂他老人家想表達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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