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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4 17:33:23 作者: 把三川
簡昕輕笑,接上他的話:「臣妾方才在想,改朝換代之際,舉國規制憑證皆有改動,那先朝的通關憑證放到如今定然是沒有用了的。這漠北皇子待在中原這麼些年,父思兄念的,該不會是當初不敢去知府取新證,如今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季柕仰了仰頭,作恍然大悟狀:「難怪昨日還定要拉著皇后的裙擺,寧願沿著城中河泳上三兩圈也要隨行入宮,原來是等著今日兄長來接。」
「皇上,您說底下這位一直咄咄逼人的樣子,莫不是故意想惹惱了大家的不快,好叫我們巴不得早些送他們回去?」
「皇后聰慧過人,原來竟是如此。」
兩人一唱一和聊得起勁,全然不顧側座那群人愈發難看和僵硬的表情,惹得場中其他人暗自發笑。
簡御史捋著唇邊須:「難怪來得這樣快,莫不是前幾日邊關嚴防死守,裡邊的人難逃出去,才特地找了大皇子快馬加鞭過來的吧?」
座中另一位大臣拱手上前,善解人意道:「既然如此,不若我等就當個好人,幫忙在京中尋個親,再給人帶些特產,早些給送回去吧。」
「兩位娃娃獨自在外,沒了父母在身邊,倒挺可憐見的。」
……
打趣聲不斷,哄堂大笑。客座上的人緊咬著牙,整個下頷都在微微顫抖。
這個下馬威,倒是下得沒對方狠。
阿默爾面無表情地站起身,黑色的披肩空獵一響,他再次望向兩人的眼神中已然冰冷地沒了任何溫度,聲音也似墜入冰窖:「中原多潮,我等有些水土不服,今日便先告辭了。」
說罷,朝身後幾人遞過去一個眼神,直接便轉過了身,作勢就要下了湖心亭。
只聽利器劃破長空,暗夜中倏忽閃過幾片亮光,箭雨在他的面前畫出一道欄。
支支沒入青石板,箭尾在空氣中震顫,空氣中頓時瀰漫開濃厚的殺意。
兩側隱在黑暗下的屋檐後,接連跳出裹著黑衣手持配弓之人,附身蹲下,嚴陣以待。
阿默爾猛然轉過身,怒意騰起:「中原,是準備現下就跟我漠北撕破臉了嗎?」
跟在他身後的小嘍囉紛紛岔開步子嚴陣以待,兇惡的視線掃過在場每一個人。
原本安坐於位的幾位大臣皆已井然有序地躲至柱後,對現下的局面絲毫不顯意外。
御林軍列隊齊整地站在兩側,長矛相對,赤手搏拳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眾人之上,季柕終於捨得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金屬相撞,不大不小的聲音格外刺耳。
「北蠻難不成是忘了先前寄過來的那封信?」他自座後站起,垂眸看著已然自入翁中的餌,「可朕看過後一直是念念不忘得很。」
「你北蠻不過多大能耐,信口開河,將朕的疲於搭理當作是自己權掌一方的錯覺。想跟朕談條件,當然可以,正巧大梁二十萬兵力已蓄勢待發,只要你們想,朕隨時能下令造訪。」
他一步步踱下台階,聲音不怒自威,好似鍾靈磐石,將在座之人都壓得透不過氣來。
「朕會命人將幾位的歇腳處安置妥當,送去漠北的書信已經叫人撰寫好,待事情結束前,就勞煩幾位忍耐一番了。」季柕的視線穿過遙遙人群,同對面的男人直接撞上,天雷勾地火般驚心動魄。
「天色不早了,滾吧,朕遠道而來的朋友。」
第92章
當夜, 北荒一行人便被請進了後宮內特意為他們安排的院子。內外兩層把手,屋頂也沒落下,嚴不透風, 戒備森然。
宴席早早便散了,畢竟除了那一支群舞, 禮部也沒再另外準備別的節目。沒了歌舞作伴, 酒水也沒滋沒味,與其在這兒干大眼瞪小眼,不如早些回去早些睡。
那群異邦人被押走後, 季柕趕著先回御書房寫那封勞什子信, 走前不放心地再三同簡昕囑咐:「這群人關在後面的破屋子裡, 雖說朕派了很多人看守, 但皇后也當注意著安全, 實在不放心就先將閉關的袁西拉出來, 事後記得塞回去就好。」
簡昕打著哈欠, 點點頭:「我知道了, 我先回去了。」
今日史官雜務頗多, 坐了一整天,腰酸背痛的, 如今終於歇了事,她招來站在一側的芙秀,準備直接回宮。
見她這樣一副沒所謂的態度, 季柕擺起了臉色:「朕在好好跟你說話呢, 作甚這樣敷衍?」
簡昕疲憊地嘆出一口氣,清了清嗓, 重新用正經的語氣複述:「嗯,我知曉了, 夜裡會叫人通宵守夜的,實在擔心會把袁西叫出來的,皇上有事去忙便好,我能自己照顧自己。」
底下,簡御史收拾整理了衣裳,臨走前一瞄,便目睹了台上兩人的互動。
沉默一瞬,一時間欣慰滿意沒眼看等諸多情感飛速自心中竄過,最後一擺手,隨著眾人一同離席,將舞台留著二人發揮。
季柕和簡昕同行了一路,直接繞了道將簡昕送到了未央宮門口。
彼時夜已深了,宮內闃靜無人,只剩巡視的侍衛。
幾人傻登登杵在門口吹冷風,相顧無言。
其實是簡昕這頭都準備要踏進門了,陡然又被身後的季柕給叫住,問他什麼事情也不說,反正就是站在原地盯著她看個沒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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