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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4 17:33:23 作者: 把三川
這種酸痛她是真不想再體驗一遍。
這頭,好不容易掰著簡昕的手指解救了自己的芙秀連忙湊到她耳邊提醒:「娘娘,隆恩難拒。」
面前的季柕也正等著她開口:「皇后放心吧,朕有分寸的。」
邊上不少人正在看著,她一瞬便覺騎虎難下,心里擰巴得不行。
半晌,才憋出一句:「皇上今晚不必去瞧太醫嗎?」
「什麼太醫?」季柕的表情空白一瞬,「朕身子挺好。」
簡昕想了想,念在邊上還站著這麼多人,顧及一下他的面子,還是走近了幾步才用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劉太醫不是每夜都會來替皇上理療的嗎?晚上我要是在場,會不會有些不方便?」
就那種六目對視的尷尬場景,她光是想想就有些一言難盡。
話音落下,她倒是面色如常,反觀對面的季柕,恍然失神了一會,倏忽間血色直衝腦袋頂,眼神躲閃神色慌張,那張嘴張了又閉,閉了又張,頓現手足無措。
簡昕關懷地遞過去慰問的眼神:「皇上您還好嗎?」
相視無言許久,沉默在季柕的落荒而逃中拉下帷幕。
他轉身迅速,一頭黑髮『歘』一下就打到了她的臉蛋上,自己還不自知地蒙頭往前沖。走到一半,猛然回首,一臉羞憤,咬牙切齒道:「朕前天就已經好全了!」言罷,連肩輿都顧不得坐,兩隻腳走得飛快,在眾人愣神之際瞬間就沒了影。
簡昕佇立在原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生疼的臉,邊疾步進了宮,邊心下暗罵不已。
留下一眾人不明所以地相互對視,而後趕忙作鳥獸散,小跑著跟上各自的主子。
*
不知是不是那一夜致使某人的自信心嚴重受挫,反正打第二天起,簡昕兩地來回奔波,面前再也沒出現過他的那張臉。
出宮的那個晚上也像是黃粱一夢,很快便被淹沒在忙碌的兩點一線的生活中,漸漸在印象中模糊。
史館的運作已經漸漸有序了起來,內部設立了編撰不同類書的專屬部門,也從宮外請來了幾位本專業的同學充作老師。教授課程門類豐富,課目多樣,好在館內眾人的悟性也高,很快便能掌握其中要領。
一切都在走上正軌,簡昕肩上的擔子也輕了不少。
這幾日繁忙無休的埋首工作後,腦袋裡沉甸甸地裝滿了東西,就連再一次見到季柕那張俊臉,都油然而生一股恍若隔世的陌生感。
兩人再一次見面,是在北蠻遣使入京的那個晚上。
禮部將接見的宴席設在了御花園後的一處湖心亭,來的都是朝中幾位重臣。作為後宮唯一人,當朝的皇后,簡昕也無可避免要參與其中。
夜裡,涼風習習,明燈掛在四周的亭台樓榭上,墜穗隨著風輕擺。湖周特意擺了一圈精心照料過的宮花,倒映在湖邊,像是點綴了一圈精雕花邊,在月色下泠泠亮閃。
湖面似鏡,水波不興,靜若無聲。岸邊草木凝成的水珠滴滴落下,好似珠璣落玉盤,響聲清耳,連著圈圈泛開的水紋漸止。
北蠻一行人前來覲見時,簡昕也剛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不久,正止不住打著哈欠,淚眼朦朧,連底下簡御史那一股子恨鐵不成鋼的忿忿也沒能看見。
身坐高位,怎能如此懶散!
背也不直,腿也不合緊,嘴巴還張得這麼大!
簡御史沒眼看,索性挪著屁股轉了個方向,眼不見為淨。
反正季柕是一直偷瞄地起勁。
今日本是有堆積著的事務要處理,簡昕這邊剛忙完,馬不停蹄地直奔御花園,身上的衣服也沒來得及換。
史館那雖被勒令整改了一頓,但每日一忙起來還是會變得一片混亂。為圖方便,簡昕去前都會特意換上窄袍短款的襦裙,將身上的金釵銀飾摘個乾淨。
此時她在台上側座,面容淡雅,衣著幹練,眼角上挑,略顯英氣。在史館的這幾日,整個人的氣勢提升了不少,光是淡顏坐在這,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具攻擊性的美艷。
簡昕用手掩著唇,嘆氣聲盡,轉而上揚,捻去眼尾的濕潤,擺了擺手,目不斜視地提醒道:「皇上別看了,人已經到了。」
言罷,一群三磅五粗、披髮左衽的漢子便自宮牆另一側踏了進來。
毛髮濃密,五官深邃,一雙雙眼睛藏匿其中閃著精光,如鷹隼般銳利。
季柕分毫沒有被拆穿的窘迫,施施然擺正了臉,同其中走在最前頭的那位對上了視線。
「我等自漠北啟程,途徑萬里來到京城,今有幸能與大梁的天子一見,特奉上美酒若干,牛羊若只,正收於鴻臚寺內。」阿默爾上前做了個草原中最為常見的節禮,操著濃重的口音一字一句道。
他的面容硬朗,皮膚因長年曝曬而顯黝黑,笑容和善,看過來的目光卻極具侵略性。
簡昕在見到他的那一瞬便不由坐直了身,一派從容無趣的表情也染上了幾分嚴肅。
這位北蠻王長子,長相頗有些眼熟。
第91章
「免禮。」季柕沉聲道, 「賜座。」
一旁的宮人上前,將阿默爾引導至台前的一個空位,其餘人便在位後的兩列長桌後依次坐下, 正對著坐姿端正目不斜視的簡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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