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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4 17:33:23 作者: 把三川
「是嗎?」季柕有些窘迫地撓撓頭。
「朕其實就是想知道,為何皇后會哭成那樣?」畢竟橫豎怎樣看都不過是張簡簡單單的紙,實在瞧看不出來有什麼特別之處。
簡昕不欲多說,拿起桃子又啃了一口,企圖用咀嚼的動作來掩飾崩壞的表情:「皇上不會懂的。」
真是一回想起來就有些說不出的難過。
季柕看她吃地那麼起勁,不由咽了咽口水,鬼使神差地也從邊上撈了個桃子過來。
依照平常,這類水果易髒手,一般都是等趙正德切好了,他再拿著叉子吃,這般簡單粗暴的吃法先前是從未嘗試過。
又觀察了一番簡昕的吃法,躊躇片刻,遲疑地下了嘴。
簡昕正沉浸在悲傷的情緒里不可自拔,人都快要焉了,就聽旁邊傳來幾聲清脆又突兀的「嘎吱」「嘎吱」。
「?」
一側的季柕絲毫未察覺到自己的不合時宜,一邊看著手中的桃子讚嘆地點著頭,邊問她:「為何就一竿子打死朕是不會懂的?皇后總得先說了,朕才知曉能不能懂吧?」
倒是顯得問她的話由為敷衍。
「……錢文靜是我為數不多在宮中能說上話的人。」
「嘎吱嘎吱。」
「我在這宮裡本就每日無聊得不行,她突然把我拋下,一個人留在那麼遠的地方,日後我在這就沒了能說心裡話的人了。」
「嘎吱嘎吱。」
簡昕麻木著臉:「皇上你好吵。」
「吐蕃進貢來的桃子當真是其他地方比不得的。」季柕優雅地吃下最後一口,拿起食盤裡備好的面巾拭了拭嘴:「皇后繼續說罷,朕吃好了。」
看著這副別無所謂的模樣就讓人騰地來氣。
簡昕揉了揉額角,順勢站起身來:「正好我也吃完了,就不繼續留著叨擾皇上了。」
季柕神色未變,將拭乾淨手的面巾往桌上一擲,兩指一併,向下一壓:「坐下。」
簡昕便直接坐下了。
憋屈得她牙痒痒,偏生又拿他沒有辦法。
季柕一手杵著下巴,支在桌上看她,眼裡滿是不理解:「就為了這點事哭?要讓你爹看見了,還不得腹誹又給朕扣上幾個帽子。」
「這又不是什麼無足輕重的小事。」簡昕提起一口氣,想要同他爭辯,只是又不知該如何出口,同他對視了半晌,還是作罷地泄了氣,煩悶地垂下頭。
「這種事朕又不是沒遇到過,不就是邊上少了個能說話的人,再找一個不就行了?再不濟還有太醫院那二人,他們……算了,你身為皇后還是不要同那兩個外男走得太近。」
聞言,簡昕倏忽抬起頭:「你這話給了我一種想要切斷我們幾人聯繫的感覺。」
「朕要是真幹了這種事也是理所應當。」季柕毫不示弱地直視回去:「皇后說這話難道不覺得有些不妥嗎?能不能認清點自己的身份?跟那二人相處的時間比朕還多,朕沒做點什麼已經很是寬容了,可懂?」
「皇上方才說的什麼又不是沒遇到過?難不成皇上您真的還遇到過這類事?」
季柕薄怒:「別給朕轉移話題!」
簡昕從果盤裡挑了一個最大的桃子,擦淨了遞到男人手中:「還請皇上細說,當時是如何排解心情的?」
「不要了,朕剛吃了一個了。」季柕將她的手推開。
「一隻桃換您一個故事,我難得給您伺候著遞只桃,下次就沒機會了。」
季柕欣然接過。
一隻桃差不多有一拳大,握在手心剛剛好。
他一手上下拋擲著桃,一邊回憶起那已然有些許模糊的記憶:
「當時的朕剛登基一年,朝政不穩,多有異心。那日朕如往常一般上朝歸來,便只在御書房的桌上看見了一封無署名的信,只是那信上的字朕一眼便能認出」
「他在信上寫著要雲遊西北大漠,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歸來,便將在宮中的職位辭了,留了一個尚為年幼的徒弟在朕這裡,一個月不見得能回一封家書,怕是較你的那位還要瀟灑得很。」
說罷,輕嗤一聲,像是對著仇敵般狠狠咬了一口桃子。
簡昕聽完,心中只有一句感嘆:「皇上您居然真的還有朋友?」
季柕的咬合肌一頓,看向她的眼神瞬間便像看死人般沒了感情:「什麼意思?難不成朕還不配了?」
「我沒那個意思。」簡昕訕訕轉過頭:「皇上不難過?」
他質疑:「為何要難過?平日裡的事情本就夠朕忙的了,哪裡抽的出空來想其他事情。」
話是這麼說,可看方才那副樣子,想必也是耿耿於懷至今。還關注著人家幾個月才能回一次的家書,要說真不在乎,心底的酸恐怕都要溢出來了。
簡昕也學著他的樣子杵著個腦袋:「皇上平日裡忙,但我不忙,我這人一閒著就喜歡胡思亂想,又禁不住追憶往昔,沒個人陪著容易出事。」
「聞太醫和劉太醫是男子,您也說了我不好同他們交流甚密,且我許多閨中密語如今沒了人傾訴,獨自一人憋著總歸不好。」
那一雙如狐狸般精明的眼光又瞬間熠閃了起來,跟方才抹著眼淚偷偷抽噎的模樣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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