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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4 17:33:23 作者: 把三川
「那奴婢去後廚看看,順路將這碗羹送去給廂房裡邊的那人。」芙秀將瓷碗蓋上,重新端著食盤就又要退下。
簡昕聞言抬頭,要是不說,她都快忘了自己宮中還有這麼一個人物了:「他人呢?我不在家這麼久,剛剛回來了,他不過來拜見拜見?」
芙秀如實回道:「回娘娘的話,已經將自己鎖屋裡快兩個月了,若不是每日還知道從窗里伸手要飯,何時人沒了都不知道。」
修行如此刻苦,可塑之才。
像這樣有天賦又有上進心的孩子不多了。
「那你記得將他的伙食也改善些。」簡昕吩咐完,又將頭埋了下去。
她們這些做家長的,也就只能在這些身外之物上給予點力所能及的幫助了。
芙秀垂著頭,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一眼,心下很是疑惑。
她知曉簡昕自摔斷了腿後便一直熱衷於讀書,只是所讀之書向來只選史編器行一類,手上這種佛經先前可是從未看見過。
芙秀輕聲道:「娘娘,史館前些日子送來了一批書,說是錢大人出門前勒令儘快整理好送來的,您現在要先看看嗎?」
只見面前的人興致缺缺地抬了頭,目光還黏在經卷上,敷衍地回了句:「哦?還有這事?你先幫我找個地方放著吧,回頭我再去看看。」
全然不似當初扛著整整一麻袋都要蹣跚走回來的人。
正要說些什麼,忽聞殿外響起一陣腳步聲。
轉頭望去,只見殿前走進來衣冠齊整統一、精神奕奕的二人。
芙秀一看清了來人,識相地退了出去。
簡昕上下打量著走在劉叢邊上滿臉春風得意的某人,翹起的下巴好似要揚到天上去:「復職了?恭喜啊,沒有紅包。」
如一抔冷水潑下,瞬間澆滅了熱情。
聞和卿撇撇嘴,如呵護家珍般小心翼翼地將衣擺攏好,拉了把椅子坐在簡昕邊上。
多日不見的劉叢也大變了樣,將絡腮鬍剃了,如今看著兩頰都亮了一圈,年輕十歲不止。
他樂呵呵:「你們不找我的日子好啊,心態都平穩了不少,人也有精神氣兒,太醫院裡那幾個新來的女醫師見著我都會臉紅了。」
聞和卿毫不留情地啐了一口:「拉倒,要不是你大白天光著半個膀子在院子裡搗藥材,誰閒著沒事回去看你?」
劉叢絲毫不在意,笑著臉,一手覆上聞和卿的肩膀:「所以說你們不找我的日子好啊,你這嘴巴說出來的話我聽一句想扇你一次。」
看似只是輕輕一搭,實則內里的肌肉已經狠狠地被掐住了。
聞和卿吃痛地掙扎,忙從他的手下鑽了出來。
不忘一邊整理自己被弄亂的衣服:「你打人就打人,弄壞了我剛發下來的衣服,你賠得起嗎?」
紅袍祥雲,已經是跟劉叢平起平坐的位置了。
不僅復了職,順便還升了官。
懶得搭理這個臭屁的人,劉叢端正地坐回了位子上,毫不客氣地從矮桌的果盤裡撈了一個新鮮的水蜜桃,邊啃邊問:「這麼著急叫我們來幹什麼?」
特意找了跑得快的侍衛來找他們,還囑咐了一定儘快過來。
簡昕沒有多言,只是將那份已經上下左右看了不知幾遍的經卷掏了出來,面向二人展開。
竹木嶄新,黑墨靚麗,字跡小巧工整,整卷未有一處塗改。
兩人湊上前來,眯著眼辨認上邊的字——
「我重生了,重生到嫁入王府的前一夜。母親要我將身上的嫁衣脫下,妹妹已經坐在梳妝檯前。」
「上一世我唯唯諾諾,就這般將唯一能改變命運的機會親手推遠。多年後我在深宅中喊冤死去,屍骨被家丁隨意丟棄在亂葬崗,魂魄徘徊於世時,只見那個男人淋著暴雨跪在我身旁,面上悲慟的淚水和雨露早已辨別不清。」
「重活一世,我定要……」
面前的經書是這般古樸,上面的文字又是這樣潮流。
看得兩人眉頭緊鎖,懵然抬頭:「這是什麼?」
簡昕的語氣里也充斥著不確定,一字一句:
「太后寫的……小說?」
「……」
「我好想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事情。」
*
後幾日。
簡昕一直蹲在自己的宮裡,沒敢去永壽宮也不想去甘泉宮,守著一畝三分地直到渝城幾人返京這日。
返京的報信一早就傳到了宮中,芙秀依著簡昕的吩咐,得了消息便將她喊起。
前來迎接的人不多,一行人至宮門前,朝陽泠泠傾倒,直長的街道盡頭被晨霧覆住。
她落在季柕身後幾步,身邊一齊等著的還有被強迫著一起叫起來的聞和卿與劉叢。
難得聞和卿早起還一臉興奮,倒是向來作息規律的劉叢一直在邊上打著哈欠,耷拉著眼皮,雙腿無力,好似站也站不穩。
在餘光瞥見他不知多少次險些往前面部朝下而摔又被旁邊的聞和卿眼疾手快的扶穩站直後,簡昕忍不住道:「不是特意說了這幾天早點睡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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