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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4 17:33:23 作者: 把三川
說得好像這種事情你沒做過一樣……
當時四肢連同脊背無比的酸痛,她到現在都還歷歷在目。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簡昕換上了禮貌且尷尬的笑容,準備婉拒:「皇上,我與我的這位朋友愛好比較獨特,就是喜歡睡地板。」
季柕不應,垂眸又抿了一口茶:「院子的……」
「皇上稍等,我二人現在便收拾收拾過來。」
留著任柯同聞和卿二人不由得攥緊了手。
等等,這兩個人要過去睡床,那他倆晚上中間躺著的人豈不是……
幾乎是不約而同,兩人在背後齊齊伸手一個拽住了一個。
任柯用眨地快要抽了的雙眼,而聞和卿則是用緊咬到幾乎在顫抖的牙關在傳遞著他們此時的無助。
求求了,請再掙扎一下吧!哥們長這麼大還真沒受過這種委屈!
簡昕和錢文靜對身後的求助充耳不聞,強撐著維持良好的面部表情,背過手一個用力將衣擺自兩人手中拽出來,而後諂笑著路過坐在桌邊的季柕,熱情地朝他介紹:「皇上,中間這塊睡墊我們已經把兩套的疊在一起加厚了一下,保證您今晚能睡得舒舒服服的。」
叛徒!走狗!
「嗯。」季柕看著轟然倒地的任柯和不動聲色地用被子把自己埋起來的聞和卿:「朕記得你們白天睡了得有一個下午,晚上這個點能睡得著?」
睡不著,所以他們原本的打算是四人暢聊一夜的。
但您的到來就顯得有些突兀了。
簡昕讓錢文靜先爬到了裡邊,而後自己也掀了被子躺上床:「我們擔心明日會更勞累,本想著今晚早些休息,養精蓄銳。」
季柕恍然地『哦』了一聲,而後不解地問:「可朕剛進來時看你們四人還圍坐著,怎麼見我一坐在這,就都睡了?」
簡昕幾度張口欲言又止,所以您自己心裡是沒有數的嗎?
她試探著問:「那皇上您要不坐著我們陪您嘮會兒?」
季柕幽幽轉過頭,答應地十分乾脆:「可以。」
「……您有什麼想聊的話題嗎?」
「朕挺想知道方才進來時,聞太醫興致勃勃地在同你們說什麼?」
聞和卿:「……」
「他也就是只會說一些沒什麼營養的話題,皇上日理萬機,還是不要被這些雞皮蒜毛的小事污了耳朵。」任柯良心發現地替他解了圍,一個鯉魚打挺重新坐起身:「趁著晚上,不如我們來聊一些直擊靈魂的探尋人類社會存在本質的歷史哲學問題。」
季柕饒有興致地看過來:「比如?」
只見他忽而端正了坐姿,脊背挺直,滯留於半空的眼神中仿佛閃爍著理想主義的光輝:
「皇上,您相信光嗎?」
季柕:「?」
*
三日後。
朝廷南下的第一批救災糧如期而至。
城門大開,自渡口運來的糧車一輛緊跟著一輛,押送的軍隊護在兩旁,木輪滾滾,車轍縱橫。
天還未亮時,主路幹道的兩側就圍滿了百姓,喜極而泣的歡呼聲不絕,面上的笑容似是驕陽拂過陰霾。
季柕一行人在得知消息後便立即停了手上的動作,疾步走到知府的大門口迎接。
望而難盡的石板街上,清晨的薄霧還未散盡,只見朦朧的視線的盡頭破霧而出一列高俊的身影,銀甲紅纓在眼中漸漸清晰。
騎著駿馬立於最前頭的,正是季柕派人快馬加鞭催促而來的簡御史。
不同旁人興奮的神情,簡御史的面上布滿了難掩的愁容和擔憂。
方才下了船,他往這城中愈走一步,心中便不免憂愁一分。
瞧這一路的泥濘和破敗的樓屋,城內的空氣壓抑地好似能活生生將人憋死一般。還有兩側不知餓了多久的百姓,這都是先前已經發放三日米糧的了,也不知道初到時會是怎麼個情況。
京城至渝城的路途遙遠,他隨軍同行,期間走走歇歇也覺路程艱辛,更別說他那個向來嬌氣的女兒,一聲不吭便被皇帝偷偷帶至此處,一路上也不知是吃了多少苦。
馬蹄聲漸落,行進的隊伍在走至知府門口時便緩緩停下。
季柕望著簡御史利落地翻身下馬,不願多等,當即便揚手迎了上去:「愛卿,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
簡御史朝季柕行了一禮:「回皇上的話,下官並未感覺辛勞,這都是下官為人臣子所應當做到的。只是親眼見到城中百姓食不果腹的模樣,只恨沒能來得再早些。」
「愛卿免禮。」季柕虛虛扶住他的兩肘,將其扶起來:「與你一齊到的可還有誰?」
「回皇上的話,裴大人在行路途中染了風寒,所幸並不嚴重,應當會同吳大人一起於後日到。袁將軍正跟在對尾,現下應當馬上便能趕上來了。」
正說著,便聽街尾悠悠傳來車輪翻滾的聲響。不過一會兒,一輛簡潔大方,四周蒙著白布的馬車便停在了幾人面前。
「這是?」
季柕打量著面前這輛陌生的車馬,心下有些茫然。他不記得自己派來的人中還有這麼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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