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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4 17:33:23 作者: 把三川
「缺心眼吧你,好好洗你的牌。」沒看到你一起身人家臉都變綠了嗎?
聞和卿捂著腚悻悻坐回原位:「我真服了你這粗魯的女人,還好老天待你不薄,一來就給你塞了個皇帝,不然誰敢要你。」
簡昕冷笑:「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幾人間自然的來往,字裡行間都流露著熟稔,更別說時不時蹦出來幾句大逆不道的話,震得芙秀沉默了一路。
馬車行至城郊五里外,車壁被輕叩幾下,一道催促的聲音自窗外響起:「馬上要到地方了,快下來回自己車上。」
聞和卿這才戀戀不捨地收了牌,對窗外應了聲謝。
錢文靜合上書在她面前晃了一下:「你這書現在應該不用吧?我先拿走了?」
簡昕瞄了一眼書封,搖頭:「現在不用,拿去吧。我還帶了三大箱的文獻,你要是有需要的話直接過來拿就行。」
一旁的芙秀嗡著聲提醒:「娘娘的營帳外應當是有重兵把守的,來去應該沒那麼容易……」
好歹是一國之母的住處,怎麼可能容許外朝一個史臣想進就進,想出就出呢。
「哼哼。」聞和卿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你這宮女,可不要太小看我們的人脈了,唔——」
劉叢立馬捻了一塊馬蹄糕塞在了他嘴裡,堵住他的話:「你這人還真是什麼都敢往外說。」
自己人也就算了,但面前這宮女是實打實的土著人,跟他們怎麼說都是殊途,能不能同歸還真說不准。就算是被簡昕歸入麾下了,但直接就把秘密暴露出去也太危險了。
「我們先走了啊。」
說罷,劉叢扯了聞和卿的衣領就要把他往下拉,卻突然遭到極力反抗。
聞和卿猛拍著這個死命抓著自己衣領不放的手,嘴裡瘋狂咀嚼,大吞大咽幾口後才清空了半張嘴,轉頭對著簡昕道:「我想起來是找你幹嘛來的了!」
她不明所以:「你不是來找我打牌的嗎?」
「不是!是晚上有組織燒烤來著,你記得準備準備,安排一下,到時候會來叫你的!」
「我怎麼不知道今天晚上有燒烤?」劉叢頓住了腳步。
錢文靜也搖頭:「我也沒聽說過。」
聞和卿嘿嘿一笑:「我找你們過來之前剛和他們商量好,你們現在回去應該就能聽到了。」
她是真的服了:「你以後能不能把重要的事情先放前頭講了?」
「這不是正好著急給你們展示我做的撲克,所以忘了嘛。」
「……」
「……」
馬車外叩牆的聲音又重了幾分,那聲音急迫著低喊:「還聊呢!?再不下來就下不來了!」
半掩的車簾隱約透出不遠處葳蕤的墨綠。前方的路有一處大拐彎,前邊的隊伍都停了下來,簡昕趁著馬車停下的瞬間一腳便將聞和卿踹了出去:
「滾吧,看見你就戳眼。」
*
隊伍行至郊林不遠處。
隨著前路軍仰馬止步,將手中的旌旗深插在先前便準備好的沙堆中,其後長龍般的隊伍也慢慢停了下來。
簡昕被芙秀攙扶著下車時,只見一列重臣貴胄已經在皇帝身後站成了齊整的一排,凝神注視著擺在營口的一方供桌,同來時丹陛上擺著的那個別無二致。
前不久剛在皇宮裡跳完大神的巫賢此時又在供桌旁圍成了一圈,邊情緒高昂地念著一段咒語,邊手握酒盞向兩隻三角樽里斟酒。
她細細端詳著,只覺心底忽而便湧起了一絲十分不祥的預感。
芙秀領著簡昕走到季柕的側後方站定,這時前邊的那個巫賢也端著那兩盞酒樽朝著他們走來。
一杯交由季柕手上,一杯則是遞給了她。
金樽的側壁上冶煉著精緻繁雜的花紋,四方內嵌著顏色不一的寶石,杯內液體澄澈,晃動的水紋中倒映出她懵然的面色。
「?」
簡昕不明所以地接過,疑惑地回望了他一眼。
那巫賢對著他們兩人一番嘰里呱啦,簡昕只能看見他嘴上的白顏料隨著說話時牽扯的肌肉不停變化著形狀,但嘴裡冒出來的單詞是一個也沒琢磨明白。
在他面容嚴肅地說完一堆鳥語後,便只見季柕也同樣正色著臉,鄭重地點了點頭,側過身面向她,手握金樽舉至半空,示意著朝她抬了抬下巴。
她震驚。
你真能聽懂你面前這人剛剛在講什麼嗎?
見簡昕遲遲不動,季柕的眉眼間已然染上了些許不耐,芙秀只得湊近了她的耳朵小聲提醒道:「娘娘,同往年一樣的流程,這時候您該上前同皇上喝交杯酒了。」
交杯酒。
「……」
簡昕沉默著轉頭看向她:「我自認為這幾日待你還算不薄,沒想到你居然憋在這麼大的當口故意搞我,所以你一定是在騙我的對吧……」
而回答她的,不出所料是芙秀的一陣緘默。
手上的酒杯突然就被附上了千斤的重量,握著杯樽的手腕止不住顫抖。
……誰啊!誰家祭祖喝交杯酒的啊!誰!?
——大季家。
春蒐十日的圍獵所獲蘊示著今年的王朝運勢,目的不在獵物數量之多,而在種類之多。所得野畜之品類越多、越珍稀,代表河圖將出,盛世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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