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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4 17:33:23 作者: 把三川
聞和卿當即擺正臉色:「這位病人,作為你的主治醫師我必須嚴肅提醒你,當存在踝關節扭傷病例時,短期內有很大概率會在一模一樣的位置發生二次傷害,這是科學數據統計的結果。」
簡昕反問:「那你說我還能怎麼出去?」
「……」聞和卿沉思了一會兒,道:「你在下面墊個墊子再翻吧。」
「或者要不要在翻越過程中配備一個專業的醫護人員好為你進行最及時的治療?我明天可以隨叫隨到。」
「我合理推測你明天只是想來看我出糗並且將其進行多次藝術加工,傳播出去好大範圍丟我的人。」
「……」
錢文靜望著聞和卿默默開口:「下次還是叫劉叢帶我進來吧,你果然很擅長在嚴肅的氛圍中將話題引入毫無營養的領域。」
「拒絕拉踩謝謝。」聞和卿微笑:「用詼諧的方式表達出嚴肅的主題是一種語言上的藝術。」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只是在浪費寶貴的學術時間。」錢文靜不置可否:「如果你將打嘴炮的精力花在草藥研究上的話,或許有很大機會能登上簡昕正在寫的這本榮譽列傳。」
「聽起來是個不錯的設想。」聞和卿朝簡昕努努嘴:「記得在目錄里把我的名字加上去。」
錢文靜扶額:「我的意思是讓你通過自身努力達到社會價值的充分實現,沒有讓你白嫖。」
「都是朋友,客氣什麼。」聞和卿拍拍胸:「你們讓哥名垂千史,哥保你們年過五十。」
錢文靜面無表情:「謹以過去的五十秒再次對您某方面的能力給予肯定,接下來可能要勞煩您收斂一下表達欲,機會難得,我想和簡昕進行一些專業上的探討。」
聞和卿聳聳肩,伸手從桌上撈過一把花生,縮回角落。
「我把你寫那本跟我寫的放在一起比對了一下,體例上是差不多的,就是有幾處邏輯上的分歧。」錢文靜看向簡昕:「我用紅筆做了標記,但是書現在沒在我手上。」
簡昕拉過她坐下:「沒事,你直接說就行,我有印象自己寫了什麼。」
「你那本卷十三的佛學板塊里,智顗和玄奘的敘述順序和我正好是倒過來的,包括後面也有好幾處的人物都和我的相反。」
簡昕沉思片刻:「我編排的第一順序是看個人貢獻,其次才看出生年代的早晚。」
錢文靜不以為然:「我個人認為依照編年的體例才能更為清晰地羅列出佛學歷來所有經典人物,你的方式有很大概率上會出現統計疏漏。」
「我之前也思考過這個問題,如果說是要編寫一步集成,編年體應當是最合適的。但若只是盤點某家的集大成者,或許我的方式更為適用。」
……
聞和卿在一旁了無生趣地扒拉著桌布上快要疊成小丘的花生瓜子殼,聽著兩人一直聊到天邊最後一絲餘輝銷盡還沒有要結束的意思,耐心告罄地嘆出一口氣。
他將蹺著的腿放下,故意跺出很大一聲動靜,然後又將另一隻腳重新盤上。
但對面兩人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不耐,繼續湊著腦袋滔滔不絕。
聞和卿:「……」
他曾拜讀過的一篇社會交際學術論文寫道過:一個紳士的男人絕對不可以在兩人女人交談甚歡時冒然出聲,如果暗示也無作用的話,最好的解決方式便是學會忍耐。
在心中默念三遍「我是紳士」後,聞和卿忿然抓起一把瓜子走出門。
「你要走啦?」簡昕聞聲抬頭,問道。
聞和卿皮笑肉不笑:「不,我去你院子裡逛逛。」
「哦,玩得開心。」
如此敷衍地說罷,又和錢文靜重新沉浸於爭論。
見此,聞和卿假笑的臉陡然落下,在兩人看不見的角落豎出一根中指,冷哼一聲大跨步走出殿門。
*
彼時的院子裡,芙秀正提著食盒站在一顆頗為挺直的樹下,仰著頭搜尋著什麼。
許是品因為種特殊,哪怕在現下的寒冬季節,這株樹依然枝繁葉茂,綠葉密匝,怕是只有宮道邊仍開得正盛的梅花方可與之媲美。
聞和卿出來時便見著芙秀一人不知道正在樹下做什麼,想來也沒地方去,於是便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皇后身邊的這位宮女,在這裡幹嘛呢?」
芙秀回頭一見是他,急忙往後撤了一大步,眉頭難以掩飾地皺起:「沒什麼。」
他嘴角和善的微笑僵住:「……這位朋友,我是做過什麼事情討了你的嫌嗎?」
「沒有。」芙秀搖頭,但面上的表情毫無說服力。
回首往昔27載,他自高中起就憑藉超優秀外表、超優秀成績和超優秀性格一度被封為校園表白強年度最強上榜王,從中學一路披荊斬棘殺至大學,還從來沒見過有人能當面對他做出如此嫌棄的表情。
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今夜我勢必要扭轉形象。
聞和卿長手一伸,拎住了芙秀手中的食盒:「哎呀,你看你這瘦弱的胳膊哪能提起來這麼重的東西呀,我幫你我幫你。」
「不不不不。」芙秀慌忙又後撤一步,將食盒往自己的方向扯。
「哎呀都是朋友,不要客氣嘛。」
「奴婢拎得動,就不勞煩聞太醫了。」
「不麻煩不麻煩。」
「麻煩的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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