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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4 17:33:23 作者: 把三川
簡昕的視線陡然被阻擋,她只感覺到有一隻纖細而有力的手覆在了她的臉上,緊接著就是一陣胡亂的擦拭。
「嘶,輕點啊。」
她齜牙咧嘴地伸手去扯,手腕又被人一把握住:「娘娘莫要動,馬上便好。」
待她重新睜開眼時,只見鏡子中有兩人正提著內襯披到她身上,面前迎來一個替她扣著扣子,身後站著兩人替她綰髮,側旁還有兩人在她臉上塗抹。
幾人的飛動著的手指快得只剩下殘影,幾乎是一瞬,待房門被推開時,簡昕已然穿戴整齊地站在了門口。
「給皇上請安!」身後眾人的問安聲齊天響。
簡昕:「……安?」
季柕沒有理會,大手一揮:「所有人都出去!」
眾人忙作鳥獸散,留得簡昕一人同季柕面面相覷。
季柕走至高位坐下,淡漠著臉問:「朕聽聞皇后宮中昨日遭了刺客?」
「啊沒有,就是一個跑錯路的太監。」
「那皇后宮外的那棵樹是怎麼回事?怎得今日就只剩下一個樹樁子了?」
「呃,昨夜抓那個太監的時候不小心弄倒的……」簡昕說至最後,聲音漸而低微。
她這時方才意識到芙秀編的說辭有多不牢靠!
季柕聞言冷笑:「你莫不是在把朕當傻子。」
「……」
這一刻,她決定擺爛:「啊對對對,你派來暗殺我的刺客已經被我抓到且繩之以法了,你就說你想怎麼樣吧。」
聞言,正要發作的季柕驀然哽住:「什麼刺客,朕什麼時候要暗殺你了?你莫要亂講。」
而後突然反應過來,怒斥:「皇后!注意你跟朕說話的用詞和態度!」
「我就這個態度,怎麼了?」簡昕雙手叉腰:「是你先找人偷窺的我!怎麼還不許人發火了!?」
「朕說了朕沒有!」
「人證物證具在!」
「哪呢!?」
「芙秀!」簡昕沖門外一聲高喊:「將人帶過來!」
不出一會兒,一團黑影便自門外被扔了進來。那人的下半張臉已經□□涸的血跡糊滿,堪能辨認的上半張臉慘白如紙,眉眼緊閉,精緻的鼻口微翕,呼吸微弱,整身透露著一種要死不活的美感。
季柕:「……」
簡昕忽而略有心虛:「……喏,人證。」
季柕簡直要氣笑了:「到底誰在刺殺誰啊?」
「這可不能怪我啊,是他昨天被抓到了還抵死不認,被芙秀輕輕一摔就這樣了。」簡昕趕忙撇清關係:「你自己找的這麼一個身嬌體弱的過來,搞成這樣能怪誰啊。」
「難道還怪朕不成?」
簡昕面上點頭贊同,嘴裡卻道:「你自己說的啊,可不是我說的。」
季柕一時氣得哽住,擱在扶椅上的手拳頭緊握,指節泛白,他咬緊了牙關,字句從齒縫間蹦出:「朕說了,朕沒有派刺客!」
「哦,你沒有派刺客。」簡昕點點頭,指尖對準了躺在地上的袁西:「那這位是?」
季柕已到嘴邊的說辭一頓,半晌,泄了氣般妥協開口:「他只是朕的暗衛。」
「那你好端端的突然派一個暗衛過來,總不能是為了保護我吧?」
「……」
「皇上昨夜派了這麼一個人過來,今早又來未央宮興師問罪,這好人壞人都讓您當了,不太妥吧?」
懟地季柕一時間啞口無言。
他理虧。
人是他派出去的沒錯,目的不純也沒錯。
要怪就怪袁沐這幾年一直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正經事不做天天瞎逛,害得他這麼一個好苗子白白給浪費了。
季柕已無意周旋,起身便要走:「看來是朕的人夜裡不小心叨擾皇后了,既然如此,皇后便先好生歇著吧,人我帶走了。」
簡昕伸手將他攔住:「皇上這就想走了?不給我一個說法嗎?」
季柕腳下一頓,閉眼斂了一分脾性,點頭道:「好,那皇后想要什麼說法?」
「這個人留下給我。」
「不行。」季柕皺眉反對。
雖說前些年的疏於看管導致袁西在各方面的能力都缺於精進,但好在年齡尚小,只要日後加以看管,未必不能補拙。且他自小便在某方面有著異於常人的能力,若是白白將人送出去,未免太不值。
「朕的暗衛皆是自幼培養,垂髫之年起便在冢前起誓只忠心於朕,皇后要去也無大用。」
「有沒有用也不是皇上說了算,皇上只管將人給我就行。」
季柕依舊搖頭:「不可。」
簡昕將手猛拍在桌上:「那我就去跟我父親告狀!說皇上虐待我陷害我還妄想藉機除掉我!若不是他的女兒夜半機警說不準人早就沒了!」
「朕都說了朕沒想除掉你!」
「我不管,你不把人給我,我便這麼跟外界說。我要讓全朝的人都知道他們的皇帝是一個如何心狠手辣,居然連結髮之妻也不肯放過之人!我還要說當今皇帝不顧人倫,羞辱其妻,居然讓大臣與妻唔唔唔——!」
季柕一把將那張喋喋不休的嘴捂住,面頰爬上一絲羞憤:「人給你!若是朕何日從哪處聽來了某些風言風語,你就給朕等著吧!」
說罷,泄氣般將簡昕往邊上一推,踩著落荒而逃的步子快速走出了前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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