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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4 17:33:23 作者: 把三川
「……」
「知足吧,你看你現在,錢不愁花,男人不回家,每天就是遛遛鳥賞賞花。」聞和卿苦口婆心勸道:「幹嘛還要想不開去爬假山,你又不能飛你爬上去有什麼用?」
「又不是你被關在裡面,你懂個屁。」簡昕又一個翻身躺回去:「本宮乏了,你且快快滾蛋。」
「好嘞。」聞和卿利落地收拾好醫藥箱,拎上包歡歡喜喜就要走,一腳跨出去前還不忘回頭補一句:「明天中午好像有個校友聚餐,基於你也出不去,你的那份伴手禮我晚點回診的時候給你捎來啊。哦對了,不用太感謝哥,都是哥應該做的。」說完,留下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揚長而去。
「……」
簡昕這口氣還沒順上來,房門又被推開,芙秀邁著小碎步,繞過屏風停在床前,表情一言難盡。
只見她嘴角抽動,欲言又止,幾次話到嘴邊又硬生生憋了回去,看得簡昕難受得要命:「你有話就說。」
芙秀聞言,長嘆了一口氣,道:「娘娘,陛下國事繁忙,難免會疏漏家事。」
「只是陛下躬身案幾,只為海清河晏,和則親下江南,亂則御駕親征,無愧於百年難得之明君。」頓了頓,加重了語氣:「娘娘可千萬莫要辜負了陛下。」
「本宮覺得你話裡有話,不妨展開說說。」
「出軌可恥。」
「……」
第2章
甘泉宮居於後廷三大殿之首,建於前朝,修於改紀之時,距今已有近百年歷史。但因人為的精心養護,屋頂的鎏金銅瓦和殿前的盤石雕依舊嶄新如初。
餘輝斜照,穿過敞開的戶牖在室內投下一片金簾,空氣中浮躍著細碎的銀光,伴著淌過的氣流不知所至地四處躍動著,忽而附著上一處棕白的密匝長須,引來案幾後一道平無波瀾又暗含銳利的目光。
趙正德脊背忽而一僵,忙摘下正倚著胳膊的拂塵,側過身抖了三抖。
當今聖上喜好乾淨,最是見不得粉塵一類,一遇上太陽大的時候便在室內待不得。
果不其然,只聽背後一聲擱筆的響動,還未等他反應過來跟上去,只見那抹高俊疏朗的身姿已然快步出門外了。
趙正德又狠甩了幾下拂塵,確認乾淨後才踩著小步子跟上,回頭不忘輕聲吩咐一旁的幾個小太監:「去取幾盆水來擺著。」
「不必。」
幾個小太監正準備應下,只聽淡淡的嗓音從前頭傳來:「叫未央宮備水。」
未央宮備水。
身後的幾個人差點齊齊咬到自己的舌頭。
皇上登基三年,勵精圖治,勤政不輟,除必要的節日慶典外,大部分時間不是泡在御書房批奏摺,就是待在甘泉宮批奏摺。宮中唯一的娘娘還是兩年前陛下被前朝那幾個老大臣逼得沒辦法才娶的。
雖說是娶進了宮,可惜陛下仍同往常般整天與奏摺過日子,這兩人自新婚夜後便再也沒見過面,如今冷不丁說要去未央宮,屬實是破天荒了。
趙正德倒是沒有多驚訝。
昨日皇上派在皇后身邊的婢女芙秀來報,說是近來皇后的行為舉止異常,往常總愛賴在宮裡的人如今三天兩頭就喜歡往外跑,前幾天爬假山跌傷了腳,那夜後還將芙秀關在門外整整三日不見。
「她可有說皇后為何不肯見她?」當他把話傳述給皇上時,皇上就問了這麼一句話。
他其實也搞不懂是什麼意思,只能將原話複述一遍:「呃這個,皇后說是芙秀對她進行了惡劣的人格侮辱,需要對自己的,呃,誹謗行為進行深刻檢討?」
「……」
皇上沒說話,只是繼續批著奏摺。那時他還以為皇上沒把這件事放心上,原來是準備今日親自去一趟。
*
正是臘梅開得最盛的幾日,牆頂積了一層厚雪,枯疏的細枝從紅牆後探出,點下滴滴雪水。
此時的簡昕還不知道等會兒會面對什麼,她正翹著受傷的腿歲月靜好地躺在榻上看話本。
聞和卿蹲在榻邊,手指在空中舞動,不出片刻便在她的腳踝處綁了一個精緻的結,自我滿意地點點頭:「好了,等明天就能拆繃帶了,晚點給你一副藥你自己按時吃,再過兩個星期差不多就能好了。」
末了還不忘囑咐道:「記得別著急再去爬山,現在積雪正多,再摔一次以後你出宮都只能爬出去了。」
簡昕不耐煩地撇撇手,示意他說完了趕緊走,翻個身背對著繼續看話本。
聞和卿對著她的背影「嘁」了聲,也不繼續待著自討沒趣,收拾了東西正要準備離開,只聽大門外驟然傳來一聲尖銳的高呵:
「皇上駕到!」
聞和卿:「!」
簡昕:「?」
緊閉的房門轟然大開,刺骨的冷風裹挾著寒梅的沁香撲面而來。
側頭看去,只見門檻後赫然站著一位束髮高冠、俊朗挺拔的身姿。只是那一雙漆黑的墨瞳正平淡無波地看向兩人,鋪天蓋地的壓迫感如捕網般牢牢錮住了她,從男人身上驟然迸出的氣場如山般壓得在場的人透不過氣。
「撲通」,只一瞬,聞和卿的膝蓋骨已經牢牢地貼在了地面。
正當簡昕猶豫著要不要堅強起身並來個單腿深蹲以示尊敬,男人施施然開口道:「皇后有傷在身,免禮吧。」
於是簡昕毫無負擔地躺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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